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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沈度低头去看宋宜，暮春时分，夜里天寒露重，宋宜本就是个体寒的身子，又受了凉，唇色已隐隐青了。

他松开手，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已在他掌心凝成了细小的水汽珠子。

她撑了撑地，想要站起来，一时使不得力，沈度只好虚虚扶了扶她，她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忽地出了声：&ldo;刘昶这人，同陛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残暴狠厉又多疑，说真的，若在乱世，其实是位铁腕帝王之选，若在太平盛世，则实在担不起守成之君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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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不愿听她谈论朝政，但摸不准她今日的心思，未敢贸然出言阻断。

她却不管他接不接话，自个儿絮叨了起来：&ldo;但他从前对我，其实挺好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稀罕物都捧到我跟前来。

不过我以前怎么也不肯给他半点好脸色，他又是帝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旁人哪敢给他这样的委屈受？&rdo;她顿了顿，&ldo;受了好些年的冷脸，他如今根基慢慢稳了，心思也渐渐变了，表面上巴巴地跑来劝我去给他做侧妃，实则巴不得我哪天跌进泥里，好让他捡回去为奴为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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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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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道：&ldo;七皇子为人倒还算敦厚，贵妃心地也还不错，选他倒比如今的刘昶要好上几分，只可惜他年纪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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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光线昏暗，没注意到脚下状况，忽地踩进了一个浅坑，人一下子跌了下去。

她颓然坐在地上，嘴中嘟囔：&ldo;圣上的心思如今也变了，当年是断不愿定阳王府和皇子们扯上什么关系的，如今听贵妃娘娘的话，倒像是有了要松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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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犹豫了会儿，上前一步，冲她伸出手。

宋宜抬头望向他，顺着他的手一直望向他的眉眼，却未借力起身，而是伸手取下了他拇指上那枚玉扳指。

沈度一时不妨，伸手去阻，那扳指却已在她掌心里滚过一圈了。

她摩挲着这枚带着他温度的扳指，仰头问他：&ldo;沈度，你说我嫁刘昶好，还是选那小孩的好？&rdo;

她神色认真，似真的在同一个再信任不过的兄长谈论起自己的夫婿人选，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沈度垂了眼，她现下这副模样实在是狼狈得紧，比当日入京路上甚至那晚在北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想的却是，若无十四年前那档子事，兴许他当真会将她看作一个小妹妹，尽力护她周全，兴许还真会和宋珏一同送她风光大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