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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划行极快,艄公水性也好,如鬼魅般刹那之间将竺兰的小船远远甩在了后面,只剩一段余音顺着风水遥遥传来,小阿宣先是往魏赦怀里躲了过去,但李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踪迹,阿宣立马不怕了。
魏赦捏了一下他的鼻:“胆小类鼠,怎不似我。”
这话让竺兰皱了眉,心里有点不舒坦,我的儿子凭何似你。
阿宣心里也不大服气,想想自己毕竟才四岁,还是很小的年纪,李哲比自己大得多了,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敌得过李哲,他们又是一帮无恶不作的少年,阿宣单是想想,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魏赦翘着嘴唇,右手五指不住摩挲着阿宣的小鬏鬏,一会儿取笑他,一会儿与他逗闷子。
阿宣晓得自己胆子小,被讥了几句便涨红了小脸,又气又恨,终于爬起来,躲到娘亲怀里去了。
这时候才晓得退而求其次,竺兰心里愈发郁闷不畅快。
小阿宣的臂膀紧紧攀着竺兰,拿一双圆溜溜露在胳膊外的水晶葡萄大眼恶狠狠瞪他。
魏赦微微耸了耸肩。
小船慢慢地朝太阳落山的反方向驶去,一轮偏斜的,渐渐隐匿万丈光芒的春阳,静谧地流溢于玉河水面,船桨声中,无数笑语盈盈暗度。
魏赦舒坦地仰躺在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依旧一动不动,似陷入了沉睡。
日光筛下绵密的海棠树影,从眼皮上轻柔地游弋过去,深黄浅黛互曜,在眼帘上伴着水声跳起了翩跹之舞。
竺兰看了一眼船头睡得舒适而惬意,几绺乱发倜傥地搭在白皙修长的颈上的魏赦,划船的声音大了一些,见他依旧未动,竺兰竟心中动了一下。
她放下了船桨,抱住阿宣,俯身在他的小耳朵边说了什么。
魏赦是被水泼醒的,一睁开眼跳坐起来,只见小阿宣笑得咯咯乱倒,小手还在船舷边舀水往他身上倒。
魏赦一把攥住小儿臂膀,令他不得再胡闹,佯怒道:“敢偷袭我,小孩儿。”
小阿宣直求娘亲救命。
魏赦望向竺兰,她若无其事地划着船。
这种若无其事看着真是道貌岸然啊,以她护食护短的个性,要不是她指使的,这会儿早就扑上来解释,从虎口把阿宣救回去了。
天色似乎更暗了一些,一朵云蔽住了日光,竺氏侧过脸庞,樱唇瑶鼻,娟秀温雅,眼底若有零星笑意,魏赦的胸膛开始急促地跳,愈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世上女子之美千千万万,前二十余年魏赦有幸一览的亦有百十上千,但这种一见便为之发痒的美貌……从未有过。
竺兰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并且感到魏赦并没有一点要怪罪的意思,心下更是舒坦解恨,甚至忍不住,朱唇贝齿轻摇,发出隐隐的笑声。
魏赦更加不想与她算账了。
算了算了。
高昶有一个问题他以为问得极好,魏赦作为江宁魏氏的长房嫡孙,活二十多年没对什么女人心动过,但头一回有了类似心动的感觉,竟是为了一个孀居之妇,这不是很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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