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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不停地有人走过来，每一个人都是孤立的，带着各自的目的。

在他看来，这些人全都忧心忡忡。

他在乌拉斯人脸上经常能看到这种忧虑的神色，觉得很好奇。

这是否是因为，不管他们多么有钱，他们还是得操心去挣到更多的钱，以免临死的时候穷困潦倒?还是说是出于愧疚，因为不管他们多么地穷，总是有人比他们更穷!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某种相同的神情，站在他们中间他觉得非常孤独。

在逃离他那帮向导和保镖时，他并没有考虑过结果‐‐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人和人之间彼此不是相互信任，最基本的道德观不是相互帮助，而是相互侵略‐‐独自一人身处这样一个社会会是怎样?他感到了一丝恐慌。

他曾经模模糊糊地设想过，在城里四处溜达，跟那些属于无产阶层的人们说说话，如果还存在有这样的人，或者说是他们所谓的工人阶层的话。

可是所有这些人全都行色匆匆，都有正事要办，他们可不想闲聊天，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他们这种匆忙也感染到了他。

在走到阳光灿烂、人潮汹涌的莫伊阿大街上的时候，他暗自想，自己也得个去什么地方。

去哪里呢?国家图书馆?动物园?可他并没有观光的心情。

他犹豫着无法作出决断，然后就在车站旁边一家售卖报纸和小饰品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报纸上的标题醒目地写着&ldo;舍国派兵支援本比利叛军&rdo;，可是他对此无动于衷。

他不去看报纸，而是看着货架上那些彩色明信片，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任何关于乌拉斯的纪念品。

出门旅游应该带回一点纪念品的。

他喜欢那些相片，上头都是伊奥国的优美风光：他爬过的那些山、尼奥的摩天大楼、大学里的小礼拜堂（跟他窗户外头的景色几乎一摸一样），穿着漂亮外省服装的农家女孩儿、罗达里德城堡，还有一张是他第一眼就留意到了的：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一只小绵羊正在蹬腿，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是在笑。

小皮露恩肯定会喜欢这只小羊的。

他每种卡片都选了一张，然后拿去柜台。

&ldo;五张是五十分，加上小羊那张是六十分;一份地图，给您，先生，一共一块四。

天气多好啊，春天终于来了，是吧，先生?先生，没有更小面额的吗?&rdo;谢维克拿出来的是一张二十元的钞票。

他把买票时找回来的零钱摸出来，大致地研究了一番那堆纸币和硬币上的面额，凑够了一块四。

&ldo;正好，先生。

多谢，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rdo;

礼貌也像明信片和地图一样可以用钱买到的吗?他想着像阿纳瑞斯人去物资分发处领东西一样，径直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冲登记员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店员对他会有多礼貌呢?

毫无意义，这么想毫无意义。

在资产者的地方，就应该像一个资产者那样想问题。

像他们一样穿衣服、像他们一样吃饭、像他们一样行事，让自己也变成一个资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