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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鹊的眼神一点波动也没有，仿佛听到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平平静静的，甚至还淡淡地说了句：&ldo;那可惜了。

&rdo;宋丽忽然间就不知道还说什么，总觉得一口气忽然就梗在了喉咙里，怎么都顺不下去。

就好像是……她曾经捡了她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现在也不属于她了。

她早该知道的，岳林清能被她从秦鹊身边抢走，就一定也会被别人从她身边抢走。

而她抢不走的，比如谈星桥，会永远陪在秦鹊的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说完可惜之后，秦鹊又开始想要不要走。

门外传来说话声，一把稍有些年纪的女声道：&ldo;谈医生今天也上班么？你们真的是辛苦了。

&rdo;&ldo;没有，回来有些事，马上就走了。

&rdo;谈星桥笑着应道，推开了门。

秦鹊立刻就站了起来，他叫她：&ldo;阿鸾，回去了。

&rdo;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姨，介绍道：&ldo;这是宋丽的妈妈，阿姨，我朋友是宋丽的大学同学，听说她生病了，来看看她。

&rdo;宋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感动的神情，&ldo;谢谢啊，谢谢你来看小丽。

&rdo;说着连忙走进来，去床头柜那里拿水果，&ldo;你要不要吃皇帝柑，这个还不错的。

&rdo;秦鹊忙道：&ldo;不用了阿姨，我这就要回去了。

&rdo;宋母闻言动作顿住，挽留道：&ldo;这么快就走吗，要不再坐坐，小丽一个人住院也挺闷的，难得有人来看她，跟她说说话……&rdo;秦鹊还没回答，谈星桥就道：&ldo;她有点发烧，得回去吃药。

&rdo;听说她身体不适，宋母这才没继续挽留，送了她出来，看他们走远了，这才关上病房门进去。

秦鹊跟着谈星桥走，没有沿着来路返回，而是继续往后走，拐过了两个弯，这才看到一个小电梯。

&ldo;这是内部使用的货梯，没这么多人，从这里下去就到药房了。

&rdo;谈星桥解释道。

秦鹊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ldo;宋丽她……胶质瘤是什么肿瘤，好治么？&rdo;谈星桥给她讲了一下胶质瘤的分级，然后道：&ldo;好不好治……看命吧，如果病理出来是i级和ii级，就不幸中的万幸，要是iii级和iv级，就很麻烦了。

&rdo;就像宋丽同病房那个病友说的那样，有时候胶质瘤就像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割都割不完。

秦鹊忍不住咋舌，又叹了口气，&ldo;真是可惜了，她还这么年轻。

&rdo;听出她语气里的真心实意，谈星桥觉得有点奇怪，扭头看了她一眼，叫她：&ldo;阿鸾啊。

&rdo;秦鹊抬头看他，眼睛里透着一股茫然。

谈星桥的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笑意从他眼角溢出，他问道：&ldo;你不恨她吗？&rdo;秦鹊一愣，恨她？谁？宋丽？她摇摇头，&ldo;有什么可恨的，不值得。

&rdo;是啊，不值得，恨她就表示她还在意她，可是她的生活里有这么多的事等着做，有这么多人和她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她哪里还有精力分给一个旧日的同学。

谈星桥闻言笑了一下，点点头。

心头的大石总算暂且落下，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觉得满足和安心的。

&ldo;叮‐‐&rdo;电梯停下，谈星桥领着秦鹊出来，跟在外面等电梯的相熟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有过一段走廊，进了取药大厅。

取药大厅对面就是缴费处，谈星桥去排队缴费，顺便补了个号，然后让秦鹊去一旁坐着，他去交处方。

周末的医院人也很多，药房等着拿药的人也不少，谈星桥都没椅子可坐，只能站在一旁跟她说话。

他问她：&ldo;中午咱们吃什么？&rdo;秦鹊看着从窗户蔓延进来的阳光，看光柱里有灰尘飞舞，忽然间便觉得时间慢了下来。

她吸吸鼻子，应了句：&ldo;去吃萝卜牛杂吧，我好久没吃了。

&rdo;要不然，我今晚住你这儿？……萝卜牛杂，是秦鹊和谈星桥整个少年时代里最喜欢吃的小吃之一。

将牛心、牛肺和牛百叶之类的牛下水，甚至还有牛腩，和白萝卜一起处理好之后，放进用草果桂皮之类的香料熬好的汤汁里多煮，吃的时候加点辣椒酱或者甜辣酱。

那时候他们上中学，下午放学之后，上晚自习之前，都会光顾学校门口的一家走鬼档，现在小推车边上，看牛杂在锅上慢慢地炖着，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老板一点一点地拿剪刀剪开，装在泡沫碗里，再加上一勺辣椒酱。

每次秦鹊都会特地要求老板多给点汤，萝卜浸在汤汁里，吸饱了肉香，水润绵软又有一股甘甜，入口即化。

可惜后来双创管得严了，走鬼档越来越少，他们也长大了，生活和工作日益忙碌，日常吃外卖，请客去餐厅，就再也想不起少年时吃过的那一碗滋味醇厚的萝卜牛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