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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战战兢兢来到土垒下,见寨门虽然关着,壕沟上却没有吊桥,而是直接留有路面没有挖断,都觉得纳罕。
其实是因为吊桥没有这么大的承载力,营寨里的重型机械要出出进进,搞了吊桥反而麻烦。
在一箭之外,来人都停下,派人去喊门。
寨门上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一喊就有人答应说话。
张有福因为常与各路海贼打交道,官话、广州话、闽南话都会说一些。
寨门上的海贼说的却是一口非驴非马的古怪官话。
好在彼此还能沟通。
张有福说明来意,不多会,寨门上一阵地骚动,门便打开了。
出来十多个人来。
张有福知道无论山上海上的大王,往往喜欢摆些架势出来,以此吓唬说票的人,好多勒索些财物。
这套东西他见得多了,眼看这群海贼却没有什么排场,只出来十多个人,都是普通的绿衣的短衣人物,背着有短剑的鸟铳。
等看见中间的为首的,简直感到意外:这个人和其他喽罗穿着一样的深绿的短衣长裤,脚上一双灰蒙蒙的短靴子,腰中束着一条皮带子,从外表上和周围的喽罗们没有任何的分别。
从他的相貌、神气和言谈、举止看,也很温文儒雅,不带一点儿草莽英雄模样。
想不到这髡贼的头目竟是这样朴实!
张有福不由得在肚里叫道。
来人对他们十分客气,自己通名说叫席亚洲,但是并不请他们进寨子。
吩咐人拿了许多椅子和长凳出来,放在寨门前的河滩上请他们坐。
又有人从寨子里用拿出许多木碗和木桶来请民夫们喝水。
给张有福他们端来的东西,让这几个土财主都瞪大了眼睛:全是玻璃杯!
他们虽然身在海南岛上,玻璃杯的价值还是懂得:二三两白花花的银子也只能买一个带色的玻璃碗,更别说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了。
杯子里的东西,却乏善可陈: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纸袋,在水中载沉载浮,慢慢得将水染成浅绿,嗅闻一下,似乎略有茶的味道,却是十分的低劣。
排场可真大!
张有福即喜又忧,喜得是髡贼们拿这么高级的东西出来招待,应该是极有诚意,忧得是他们的排场这么大,待会谈价钱的时候恐怕不是小数字能谈妥的。
这位席亚洲会说一些广州话,彼此客套了几句。
接着只听见寨门里面又是一阵的轰鸣,一辆四轮小车颠簸着过来了,引起了河滩上人们的一阵骚动――髡贼们有不用牛马就能动的车子,这件奇事早就传遍了全城,有人说车里面有妖术,以鬼神之力来驱动,也有人说是髡贼们得到了天地造化之术,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张有福从探子、乡勇那里知道坐这样的带棚子的车的,都是髡贼中的大头目,便知车上的人来头不小,忙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下车过来的几个人却和刚才的头目一样的装束,并无特殊之处。
又见陆续又走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虽然剃着光头,却穿着当地的土布衣服,大约是本地被俘从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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