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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这可以说是本性吧，也是一个做学问的人的习性。

尽是些不值钱的书。

可是，这里面却有五部本浦奘治的著作，不知是谁拿出来卖的。

书脊上的字迹已经退色，但都是一样的字体：《古美术论考》、《南宋画概说》、《本浦湛水庵美术论集》、《日本古画研究》、《美术杂说》。

如果仅仅是一册二册，那我也许就和过去一样，只是嗤之以鼻而不加一顾了。

可是，本溥奘治的著作竟是五部一套地排列在一起，这可把我的目光吸引住了。

是谁的藏书，为什么要卖给旧书店，这当然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本浦奘治的业绩竟然这样放在旧书店里承受灰尘，受到顾客们的冷眼，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事实。

我把里面的一本《古美术论考》抽出来，沉甸甸地托在手里一页页地湖着。

几乎看不出一点儿被人读过的痕迹。

可是原来的藏书家尽管没有读过，我却对于每一页的内容似乎都已暗记下来似的非常熟悉。

在每一行铅字里，似乎都浮现着一个低矮的老头儿的姿态：细小的眼睛里放射着冷光漂亮的白胡髭下面，永远浮现着讽嘲性的笑容。

在最后一页的里侧印着著作者的介绍：

&ldo;生于明治十一年1，毕业于帝国大学。

专攻东洋美术。

文学博士、东京帝大教授。

东京美术学校教授，日本美术史学权威。

帝国学士院院士、古代神社寺庙保存会、回宝保存会委员。

著有《南宋画概说》以及有关日本美术史等著作甚多。

别号湛水庵。

所作随笔颇多。

&rdo;

在这仅仅一页百来个字里面，塞满了湛水庵本浦奘治的光辉灿烂的履历。

不过这本书还是他生前出版的，因而里面还漏了一条：&ldo;没于昭和十八年2&rdo;。

同时还应该再加一条：&ldo;贯串大正、昭和的日本美术界太上皇&rdo;。

更进一步，至少在我的眼光里还必需追记一条：&ldo;把宅田伊作1187811943关在美术界门外的人。

&rdo;

我的一生，可以说就是被这个人所埋没的。

一头乱蓬蓬的班发，一袭皱巴巴的单衣，一双木屐‐‐我之所以落得这般寒他的样子，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文学博士本浦奘治造成的。

如果不是遭到本浦奘治教授的嫌忌的活，我现在大概是在哪里的大学里担任讲座，书也写得不少了。

如果我获得了本浦教授的知遇的话，现在也许早已代替了岩野佑之的地位，当了东京帝大或美术学校的主任教授，成了美术界的权威啦。

岩野和我是东京帝大美术系的同期同学。

不是我自夸，要讲学习成绩，我不知要比岩野高出多少哩。

这是连本浦教授自己也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