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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rdo;说着，在星光下可就看到那人之后，又有两个黑影子跟随了进来。

王大傻子已是迎上前去，丁二和也就坐了起来。

看进来的三个人，一个是穿短衣的男子，一个是短衣的妇人，还有个穿长衣的，个儿很苗条，大概是一位小姑娘。

王大傻子和那人交涉了一阵，却听到那妇人道：&ldo;我们这孩子，大戏唱得很好，你随便挑两出戏听听，准让你过瘾。

&rdo;二和远远地插嘴道：&ldo;她唱什么的？都会唱些什么？&rdo;妇人道：&ldo;大嗓小嗓全能唱。

《骂殿》、《别姬》、新学会的《风还巢》，这是青衣戏，胡子戏《珠帘寨》、《探母》、《打鼓骂曹》，全成。

&rdo;王傻子笑道：&ldo;怪不得刚才你们拉胡琴拉《夜深沉》了，是《骂曹》的一段。

我们这儿全是穷家主儿，可出不了多少钱，你要能凑钱，一毛钱来两支，成不成？&rdo;那人道：&ldo;呵，街上唱曲的也多哪，可没这价钱。

我们今天也没生意，唱一会子该回去了。

诸位要是愿意听的话，两毛钱唱三支，可是不能再加了。

&rdo;王傻子回转身来，问道：&ldo;大家听不听，我出五分。

&rdo;二和笑道：&ldo;我出一毛。

&rdo;王傻子拍着腿道：&ldo;成啦！

只差五分钱，院子里这么些个人，凑五分钱还凑不出来吗？&rdo;乘凉的人，这就同声的答应着：就是那么办罢。

那一行三个人，慢拖拖的一溜斜地走进了院子里。

王傻子立刻忙碌起来，一面搬了三条凳子让他们去坐，一面昂了头大声嚷道：&ldo;吓！

大家全来听曲儿，这儿就开台了！

&rdo;唱曲儿的男子道：&ldo;劳驾，先给我们一点儿凉水喝。

&rdo;二和道：&ldo;凉茶喝不喝呢？&rdo;那人道：&ldo;那就更好了。

&rdo;二和听说，立刻跑回家中，捧了一把壶三个茶杯子出来，自然一直迎到他们面前去。

在黑暗中，是那位姑娘说了一声劳驾，两手把茶壶接了过去，连连道了两声劳驾。

在她叫劳驾的声中，二和像扎针扎了什么兴奋剂一样，心里倒是一动，等到自己要去仔细看这人时，她已经把壶抱着走了，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倒不免呆了一呆。

他们喝过茶之后，就问道：&ldo;各位唱什么，我这儿有个折子。

&rdo;王傻子道：&ldo;二哥在哪儿啦？我们全不认得字，这件事可托着你了。

&rdo;二和道：&ldo;看折子吗？连人都看不清楚，你叫我看折子上的小字，那不是笑话？&rdo;说着话，两人走到了一处，王傻子可就塞了一个硬邦邦的折子在他手上。

二和道：&ldo;不用瞧了，他们刚才报的那几出戏，我都爱听。

&rdo;王傻子道：&ldo;唱曲儿的，听见没有？你就挑拿手的唱罢。

&rdo;这句吩咐过了，只见三个黑影子，已坐到一处，同时胡琴鼓板全响起来，那调子，正奏得是南梆子。

过门拉完了，那小姑娘唱了一段&ldo;老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rdo;的词句，正是《霸王别姬》，唱完以后，加上一段《夜深沉》的调子，这是虞姬舞剑那一段音乐。

二和本来回到他原位躺在藤椅子上，听完了这段《夜深沉》，二和叫了一声好，人随了这声好，就坐起来，那男子停了胡琴，问道：&ldo;先生，还唱什么？&rdo;王大傻子道：&ldo;别骂人了，我们这儿，哪来的先生。

&rdo;人丛中有人道：&ldo;真好听，再来一个。

&rdo;王傻子道：&ldo;好听尽管是好听，可也不能老唱这个。

&rdo;那女孩子道：&ldo;那我们唱一段《骂殿》罢。

&rdo;王傻子道：&ldo;她自己点了这出戏，那准拿手，就唱这个罢。

这孩子一副好甜的嗓子，听了真够昧。

&rdo;黑暗里刘姥姥坐在阶沿上，只把一柄芭蕉扇轰蚊子，拍了大腿直响，这就插嘴道：&ldo;王傻子，也不管自己有多大年纪，叫人家孩子。

&rdo;王傻子道：&ldo;我今年三十啦，这小姑娘也不过十三四罢了。

&rdo;那唱曲的妇人插话道：&ldo;我们这丫头十七，个儿小，瞧她不怎么大似的。

&rdo;二和道：&ldo;好罢，就是《骂殿》，你唱罢。

&rdo;于是胡琴响起来，那女孩子又唱了一大段《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