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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又是一年,周晓晨又涨了一岁儿。
满了孝期孩子们除了服,桂家又开始忙碌起被耽搁的事儿,头一件就是江哥的亲哥,说来这门亲也不容易,定下之后才没多久就遇上了那一场天灾,好不容易熬过去打算成亲了,又赶上了两场丧事,这一拖又是一年,江哥和那姑娘的岁数都上去了,两家面上不说心里都急。
出孝前两边就私下说好了日子,等除了孝就办喜事。
江哥成亲这也算桂家这一年来头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儿,各房也都很是郑重,这天秦氏趁着儿子回来,准备给他做一身新衣。
拿着线尺秦氏给儿子量身,周晓晨人站得很直,这一年她的个子又窜高了不少,只矮了娘亲小半头,施家的伙食不差,小丫头每每学会了新点心又总往她这里送,是以连体重也上去了不少。
儿子长得结实当娘的总是高兴的,即便要一再裁衣也觉得值,何况大儿子穿不了的还有小儿子跟在后头捡。
量好了之后秦氏把抄录着尺寸的纸仔细放了起来,“你身量窜得快,江哥成亲还要一个月,我还得给你多放宽些。”
周晓晨笑着走到边上,她是家里的长子秦氏对孩子们也算是一碗水端得平的人,但对她确是略有些偏疼的:“娘,其实我还有几件衣服能穿呢,要不,这回给源哥先做吧,他总捡我穿剩下的,也没几件全新的。”
秦氏知他懂事笑道:“你放心,这回呀你们三都有新衣服。”
周晓晨听人人都有这才放下了心,“娘这都量好了吧,那我出去了。”
她说完挽了袖就往屋外头走,到外头直奔柴堆拿起边上的斧子就开始劈柴。
秦氏从窗子里看着儿子,眼底泛出骄傲的笑,平日里二房总爱拿涟哥同儿子比,她嘴上不说可心里何曾服过,论长相清哥可算是桂家长得最好的男孩,论读书孩子小小年纪就懂自学如今在学堂也很得夫子喜欢,论品性清哥懂事孝顺家里谁不知道,就是长大了读书了也不见了有半点娇纵,涟哥每回回家从不见他沾手家事,可清哥呢就是你阻着他都能想尽法找出事来做,哪个儿子好岂是嘴里说说就能定的。
想着秦氏从柜子里取出新买的布料选了最好的那一块,她是有些偏疼大儿可那也是清哥值得她偏疼。
周晓晨却不知母亲想了那么多,她花了一些功夫把家里没劈完的柴都处理了,然后全都码放好,头上出汗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往屋子走,正好瞧见姐姐从房里走出来。
女儿家所有的嫁妆特别是那嫁衣都是要靠自己一针一线慢慢绣出来的,自打定了亲之后,桂月梅大多数时间都花在这上头。
“姐。”
周晓晨先叫了一声:“你可算出来了。”
往日只要她回家,姐姐必会时时同自己说话,即便做绣活也会选择在外头,如今绣嫁妆时时在屋里,这会儿言语间便不自觉地带了一丝丝酸来。
桂月梅笑着瞪了大弟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边说边走到他跟前,见他额边又有汗水滴落,取了帕子递过去:“擦擦。”
周晓晨接过擦了擦汗再递还了回去:“姐,别成天窝屋里绣,也不急慢慢来,天天坐在房里,对眼睛不好对身子也不好的。”
“我晓得,你哟啰嗦。”
两人感情好,偶尔互相亏上一两句反倒越亲近了。
许久不曾好好聊过天,姐弟俩坐到了大青石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自的事,“前几日秦阳在镇子里找了一处旧房,他和他娘都住进去了。”
周晓晨口中的秦阳正是当初卖簪子的少年货郎,当初帮忙着给人治伤时可没想到后来会与他结交成了朋友。
“他也不容易,这下总算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这一年里,桂月梅时常能从弟弟这里听到一些关于这两母子的事,虽没见过面但多少也有点印象。
“嗯,姐他在书局里找了个给人抄书的活,听说钱还不算少,我也想试试呢。”
周晓晨很多话都不会直接和父母说,反而会先和姐姐商量。
“你缺钱了?”
桂月梅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没呢。”
周晓晨摇了摇头:“我哪用得到什么钱,吃用全是施叔的,爹娘给的钱也都够。”
“不缺钱,那就别操那份心了,你别忘了今年你要考童生试的,哪能分心。”
桂月梅倒不反对弟弟赚钱只是怕他会分了心。
周晓晨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因为要守孝婚事被拖的不光是大哥还有自家姐姐,她估计等大哥的婚事办完了也就快到姐姐了,这年头女儿出嫁除了娘家的依靠外最大的资本就是嫁妆,她想给姐姐多添一些将来也好在婆家多些底气。
桂月梅见弟弟不答话似乎还有些犹豫,她也不是傻的多少能猜出些他的心思,只有些话她也不好明说,于是开口道:“你呀,成日操心这操心那儿的也不怕早早变成个小老头,听我的话,你只管好好安心念书,等考上了就是最好的了。”
周晓晨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这话确实有道理万一真因为抄书而耽搁了学业反倒不好,这么着心里的天平略斜到了另一边,她点了点头。
桂月梅见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说,转了话题讲到了另一处:“我也许久没见施诗了,她现在怎么样?上回我没能去镇上,听娘回来说她个子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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