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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冰天子狐假虎威，常做出些越轨的事情，慑于大柜的权力没人敢说什么。

久而久之，他骄横骄纵，目中无人。

绺子中老资格的水香，早年同万胜大柜拜香结成生死弟兄，处于对拜把子大哥的负责，对冰天子管束得很严。

因此，冰天子既恨他又怕他，从不敢对水香放肆。

&ldo;没事早点儿放仰（睡觉）吧，少扯大亮子（西洋景）。

&rdo;水香说。

不久，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那天，乔老爷请大柜万胜四梁八柱吃白肉血肠，刚端起酒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破阻拦，跑进来跪在乔老爷面前，哭诉道：

&ldo;老爷子，头晌儿（上午）有个带枪的人，把俺摁倒在柴禾堆里……老爷子，您给俺做主啊！

俺眼盯那畜牲跑进你家院。

&rdo;

&ldo;有这等事？&rdo;乔老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故意说，&ldo;胡说，万胜爷的队伍历来纪律严明，七不夺八不抢，十里八村何人不晓？&rdo;

&ldo;聚！

（集合）&rdo;大柜万胜听出乔老爷弦外之音，然后问那妇女，&ldo;记住他的模样了吗？&rdo;

&ldo;大驴脸，蒜头鼻子……扒掉皮俺也认得他的瓤儿。

&rdo;遭侮辱的女人说。

&ldo;万胜爷，怎么就那么肯定是你绺子的人呢？我看就别兴师动众了。

&rdo;乔老爷的话像是恭维，实为激将。

粗莽的胡子大柜听出楞缝，坚决要追查到底。

院心，胡子一字排开，迷惑地盯着大柜。

万胜气乎乎地来回踱步，一团团乳白热气从嘴喷出。

他说：&ldo;今个儿绺子里有人胆敢横推立压（办事超出常理，强暴妇女），有尿（有种）小子你自己滚出来。

&rdo;

众胡子这才明白突然集合的原因，心里没鬼，处之泰然，大柜万胜锥子似的目光扎一遍胡子，没人站出来。

&ldo;跟我来！

&rdo;水香领着受害女人，&ldo;你把混蛋挑出来。

&rdo;

从排头开始，女人睁大仇恨的眼睛，她指着脸色苍白走了形的冰天子道：&ldo;他，就是他！

&rdo;

众胡子心想，有闹儿（有戏看）。

&ldo;空口无凭，你认错人啦。

&rdo;冰天子矢口抵赖，故作镇静，努力挺直身子，狡辩道，&ldo;昨晚，我给大伙讲《全家傻子》瞎话呢。

&rdo;

&ldo;你进屋就摸俺……&rdo;女人决心揭发恶人，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骰子说，&ldo;你落俺炕上的。

&rdo;

锃亮的铜骰子，像块烧红的烙铁，大柜顿感烫心。

那年，耍一辈子大钱的爹临终前对万胜说：&ldo;爹这辈子就不是人啦，耍钱输了房子输了地，把你娘输给了张作霖的马弁，现今腚毛净光。

&rdo;赌徒万般悔恨，将一枚铜骰子给了万胜说，&ldo;留个念想吧，看到它就想想爹的话，一辈子别赌啊……你弟弟还小，要好好待他，你是大哥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