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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他爱她身上科隆香水淡雅的馨香和新洗涤的内衣散发出的幽幽的清香。

她跳得不好，可这无关紧要，这里有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欢声笑语，有小号的高昂吹奏声，有潘趣酒的醇厚芳香，还有回映在一面面镜子里的那些枞树闪烁着的点点光亮，窗帘后面，是纯净的黑色夜空。

迪布勒伊正在表演一个小魔术节目：他把一份报纸剪成碎片，可一转手重又完整无缺；朗贝尔和樊尚在用空瓶决斗；安娜和拉舒姆在唱一部伟大的歌剧的唱段。

火车、飞机、轮船在围着地球转动，人们可以随意登上一游。

&ldo;您跳得不错。

&rdo;他彬彬有礼地说。

&ldo;我跳得简直像头小牛犊，糟糕透了。

可我不在乎，我不爱跳舞。

&rdo;她带着几分疑虑察看了一下亨利的脸色，继续说，&ldo;一帮迷上爵士音乐的小疯子，乌七八糟的爵士音乐和烟味、汗味臭不可闻的地下室，这一切，您感兴趣？您？&rdo;

&ldo;有时就感兴趣。

&rdo;他问道，&ldo;您对什么感兴趣？&rdo;

&ldo;对什么都没兴趣。

&rdo;

她回答的声音如此粗暴，亨利不禁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番。

他暗自揣摩，到底是因生活的失意还是恣意放纵自己才使她被推进了那么多人的怀抱？可能是心绪不宁的原因吧，她脸孔冷酷的线条反倒变得柔和起来了。

他心中暗想：若是迪布勒伊的脑袋躺在枕头上，该是个什么模样？

&ldo;我一想到您要去葡萄牙，就觉得您出奇的走运。

&rdo;她嫉恨地说。

&ldo;不久，旅行一定会很容易的。

&rdo;他说。

&ldo;不久！

您是想说一年后或两年后吗？您是怎么混到机会的？&rdo;

&ldo;是法国宣传机构要我作几场报告。

&rdo;

&ldo;显然，谁也不会请我作报告。

&rdo;她低声咕噜道，&ldo;您要报告很多场吗？&rdo;

&ldo;五六场。

&rdo;

&ldo;这样您就可以整整游逛一个月了。

&rdo;

&ldo;无论如何得让老家伙们有点补偿吧。

&rdo;他快活地说。

&ldo;可年轻人有什么补偿？&rdo;纳迪娜问道。

她大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ldo;最起码出点新鲜事也好呀。

&rdo;

&ldo;什么事？&rdo;

&ldo;自从处于所谓的革命时期以来，什么也没有变化……&rdo;

&ldo;8月份，总归有了点变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