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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要担心,我不会死。
&rdo;她低头,用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双唇,带着笑意,在惶恐不安的寿昌公主耳边吐出这样几个字来。
我今日第二次踏入林虑的房间,为了她肩上的伤。
在这云台山上,山匪所住的,除了些天然的山洞,就是用原木建的一堆高大,结实但没有花纹的房子。
寿昌公主在前两天住进林虑隔壁,粗砺而宽敞的一个房间,林虑对她是倒是不错,在这山上,少有人能独占一间木头房子。
如今,寿昌公主不过住了短短两日的屋子里,山匪抢来摆在那的花瓶已插上了一大把开得很好的芍药,梳妆台上摆了一堆精巧、漂亮却无用的东西,门口垂下了颜色青而浅的帘子,已然变成一个闺房。
而林虑的房间里却鲜有那些装饰。
但凡女子,无论穷富,不分美丑,除了瞎子,大概都会有至少一面镜子摆在卧房里。
但林虑是个例外。
她的房间,除了卧具,几个箱柜,就只是一张极大的方桌,桌上是一座用骨头砌了一半的塔。
林虑坐下,很坦然地在我面前褪下一半被血液和尘土弄得黯淡的衣裳,露出她后背赫目的刀伤来。
在这道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的刀口周围,无数道颜色黯淡,已经结痂的疤痕像丑陋的虫子匍匐在她原本雪白而冰冷肌肤上,一直蜿蜒到衣裳深处。
我恨把她弄伤的人,但转念一想,那些人恐怕都早已不在人世。
林虑背对着我,手中仿佛十分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匕首。
我知道她并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跟随她多年的兄弟,更何况是我,一个出现在她视线之外,□□伤口之前的陌生大夫。
她必须保证自己能够用手中的匕首割开我的喉咙,在我有任何异动之前。
她一定很累。
我将那些气味难闻的药膏涂抹在她伤口上时,寿昌公主就立在一旁,手中捧着纱布和药膏。
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白骨。
&ldo;那是什么?&rdo;终于听她问道。
&ldo;这是我的浮屠塔。
&rdo;林虑笑了,用孩子般的口吻答道。
&ldo;这就是我不让你同我住在一起的缘故,到了晚上,在这屋子里你只怕比一个人住还要害怕。
&rdo;
&ldo;我不会害怕,我不怕的。
&rdo;寿昌公主说。
&ldo;为什么不去害怕,能做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很好吗?大夫,我说的对么?&rdo;
&ldo;不对,娇滴滴的在这世道活不长。
&rdo;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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