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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妃是陇西望族之女,远嫁京城,再没有回过故土,从前的族亲自进宫后就没有再见过,而她又无自子嗣,晚年无亲无友,凄凉地在这深宫中回忆早已模糊的过去。
闻人湙面色如常,上前扶住了太妃的手,一经握上去,太妃的手就像干枯的藤蔓,紧紧攀着他不肯松,手臂抖动着,不停说些胡话,一会儿是父母,一会儿是兄弟,称呼也乱七八糟。
容霁有些看不下去,又不忍此时让闻人湙跟他走,遂说道:“我先行一步,待太妃清醒后帝师来东宫,我有事请教。”
闻人湙应了,神色从容淡然,并没有被病人缠上的不耐烦,反而温声宽慰老太妃。
容窈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和容莺交代道:“我再去歇一会儿,有事叫我一声。”
她点点头,坐在殿内撑着脑袋看向闻人湙,过一会儿太妃又糊涂了,死抓着闻人湙的手,瞪大眼念了句:“怀璟……怀璟去哪儿了?”
容莺本以为平常,却发现闻人湙的脸色终于变了,似是眸中忽然聚了阴云,很快又一瞬消散,他低声在太妃耳边说了什么,太妃忽然如孩童一般呜呜哭了起来,容莺立刻起身,连同侍女也拿着帕子进来了。
她抱怨道:“你怎么把太妃惹哭了?”
闻人湙嗓音微哑,道:“不是我。”
“好吧,那你方才在说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给太妃擦去眼泪。
太妃依旧死抓着闻人湙不放,还一把拨开了容莺的手。
闻人湙避开容莺幽怨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太妃气息越发平稳,也不再哭了,神色反而变得平和,躺在榻上弱弱地喘着气。
容莺喝了口冷茶,看到闻人湙给太妃牵了牵被角,紧接着太妃闭上眼,口中发出几个如同呓语般模糊的词汇。
“十六年……靖昌侯府……”
容莺起身走近,听清了最后一句。
“子姑待之……子姑待之!”
最后一个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有如狂风吹过破漏窗纸,发出的声音如嘶鸣如悲泣。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她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闻人湙。
这话是在指什么人呢?
闻人湙亦看向她,目光泠泠如水。
太后紧抓的他的手骤然一松,就此断了气。
——
元太妃薨了,宫中开始准备太妃的后事。
对于当日皇帝怒气冲冲离去的事,容莺一直没搞清楚。
从侍女那处得知,太妃对待皇帝一直是冷脸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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