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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叫着不公平,歪着头看何须问,看他有没有反应,有没有一点高兴?何须问眼睛看着前路,还是那副模样。
两人走着,突然飘起些雨,细细软软的,落在衣衫上,浸湿一星点水迹,片刻又不见了。
无所事在后头,突兀的说了一句,带点儿江宁口音:“少爷,我去拿把伞来罢,您在这儿先避一避!”
她一直叫何须问少爷,从不像梁府其他丫鬟一样叫他少夫人,她就是固执的不改口,仿佛一改口,他就成了真的少夫人……
“不用了,不妨事,慢慢走回去罢。”
何须问在最前头走着,梁锦落了一步,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
他小心翼翼的,怕踩着他脚上的衣摆。
打眼去看他的背脊,单薄的挺着,在这微凉的春雨里,衣衫挂在他不甚壮阔的肩上,无声无息的飘摇着。
两片蝴蝶骨撑起来,中间一个窝儿,脊梁在衣衫里若隐若现,往下头直直的延伸,隐约消失在那把细腰中间。
所谓“润物细无声”
,何须问就像这春雨,淅淅沥沥的,浸透了梁锦的一颗心。
回了院子,何须问正往二院里去,梁锦却堪堪拉了他一把:“我……我,我让丫鬟。”
吞咽一下,又接上:“我让丫鬟去烧水,你擦洗一下罢……虽然天暖了,淋了雨还是怕伤风的。”
因着何须问比他略矮一截,所以他微微低着头,脑后束着的那把头发也垂到前胸来,缎带飞扬着。
有些窘迫,这些都是老夫人时常嘱咐他的话话,如今他借花献佛,把这话拿出来叮嘱何须问,他恼自己,连一点关心的话都是盗袭来的。
何须问垂下手,轻点一下头说:“知道了。”
抬眼凝视梁锦:“多谢你!”
他看到梁锦眼里闪烁着希冀,想了一圈儿,也再找不到话给他了,只好转身走了。
梁锦看他离去的背影,胸腔里呼之欲出的冲动,想叫住他!
可叫住了说什么呢?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表述他此刻的心境。
最后巴巴的,他冲着何须问的背影喊了一句:“明日归宁!
可别忘啦!”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是去他家,他怎么会忘?
去何府的队伍也甚壮大,李氏亲自打点的,光是礼品装了好几大车,全是用漆红的楠木箱装着,老夫人对此还颇有微词,讥笑她说:“你这个婆婆当得倒是比别人家的更兢业一些,替他们家办这些脸面!”
“母亲说笑了。”
李氏不慌不忙的解释:“这顾的也是锦儿和我们梁家的脸面,回门礼若少了,别人看到不说我们看不上他们家,倒说我们家小气,拿不出那些东西似的。”
“你书读得多,也比我们懂道理!”
老夫人生气,又找不到话驳她,黑着脸阴阳怪气:“我看你这样待他好,他几时能让你抱上孙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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