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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坐在椅子里,此时慢慢站起身来,双目似喷火,举起一个白色的小碗来,像是对着巫小婵在怒吼:“你这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追魂碗’,碗身里灌满毒水,只要用过这东西一次我就会丧命。
忘,你不可能不知道。
还要我砸给你看吗?”
白碗应声而碎,里面的毒水溅起一尺多高,像一朵唯美的花在盛开。
巫小婵侧侧身,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煞白的忘。
“我不明白,你要的什么我不曾给你?你要这样来算计我!
还是说——你对我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根本是一个阴谋?”
巫小婵突然想起初见忘时他那一瞬间的表情——他若对这里一无所知,为何能在这座曲折回环的地下城中好巧不巧就闯进罗所在的房间?他若真的懵懂无知,为何能在不过一面之后如此坦率地成为罗的恋人?
“忘,你还不肯承认吗?为什么你要随身携带着那个木雕娃娃,我说要用金银跟你换你都不肯?为什么你每个月曜日的早晨都要到东阁喝一杯杏花酒?为什么每次——你都会遇上同一个男人?为什么那个男人是‘力’——那个我罗庭最大的敌人!”
忘盯着她,不知为什么眼里竟有绝望的悲哀:“罗,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呵——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两年前你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那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眼前这个干净、漂亮的男孩子。
我以为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缘由,不图任何回报,只想尽我所能对一个人好。
后来却让我发现,你随身带的木雕娃娃——是用鸳鸯木做的吧?那种下贱的妓子用来勾引人的东西!
你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不是这样的…”
“你十九年前出生在‘力庭’核心所在的地方,你的父亲和母亲是‘力’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他们为你取名为‘尤’。
三岁的时候,你被送进力庭杀手训练营;十岁,你以训练你七年的老师的一根手指头换得出营资格;十三岁,你成为力身边最受宠的杀手之王。
十四岁,你暗杀‘韩庭’之主,助‘力’吞并韩庭;十五岁,力庭对外宣称杀手之王‘尤’已经退出力庭,而实际上你不过是想以此为幌子让世人逐渐遗忘‘尤’这个名,自己却一直潜伏在罗庭东城的一个普通下民家里,把那家男人当父亲,把那家女人当母亲。
男人在罗庭赌场欠下赌债,你便可以自然而然地来这里行偷窃之事,故意被抓,然后在那一天…用鸳鸯木惑我心神…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如果你真是你表面上这么单纯,怎么那么巧,那天你就刚刚好闯进我所在的房间?怎么那么巧,我昨日刚刚把罗庭的机关图给你看过,而偏偏现在,力庭就带人攻我罗庭!”
忘“扑通”
一声软倒在地,双目呆滞,嘴里却不住喃喃:“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不信我?那个时候…你明明说过,我的眼睛是你从未见过的清澈干净,你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些你难道都不记得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见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罗凄厉地笑起来:“我说过,我说过什么?我只说过——这世间我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骗!
来人!
把他十指指甲给我拔下来,断他手指,斩他脚趾,丢进蛇窟,我要他死无全尸——”
“砰——”
的一声大门重摔而合,天地陷进空茫的黑暗。
巫小婵再睁开眼时,天地已然一片光明。
她仍然站在联盟温家堡前的原野里,人皆已散尽,入眼空无一物。
只有她的脚边横卧着一个木雕的小人,从头顶到脚底,裂开两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她弯腰把它捡起来,拿在手里轻轻抚摸,不禁哀叹:“你只给我看一个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的故事,要我如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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