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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还能在院中走动,见见天日。
八月末,暑热逐渐褪去,后苑依墙而植的两株佛相花的花期也将过去。
暖风拂过,花枝轻颤,花瓣徐落。
李肃仪顿住步子,仰头望一眼花树,慢慢地蹲□子,颤颤地捧起几瓣飘零的佛相花,口中念念有词:“花儿啊花儿……我们都一样,免不了凋零的命运啊!”
“是么?本宫倒没瞧出哪里一样。”
武茗暄迈步绕过偏院砖石雕花影壁,远远地站着,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名女子,“这佛相花可是长寿树,适逢花期便盛放。
此时,花期已过,自然凋零,但明年还会再度烂漫。
可是,李肃仪你……却不见得还有明年了。”
李肃仪浑身一颤,唇边的苦涩笑容都僵住。
“肃仪的礼规是越学越回去了。”
锦禾鄙夷地斜睨李肃仪一眼,冷声喝问,“慧妃娘娘跟前,怎不见礼?”
李肃仪猛然合掌,再缓缓松开,怔然垂眸。
佛相花花瓣已被揉碎,紫青花滓黏在素白的掌上,徒然令人心生惋叹。
她方才拿佛相花拟自己的话,青浅也听见了,此时见她合掌碾碎,不禁想起娘娘不曾应下饶她性命,顿时心生哀痛,别开眼去,不忍再看。
武茗暄拿眼角余光瞥过青浅,缓缓移目回看李肃仪,轻抿的唇瓣拉出一丝淡漠讽笑。
李肃仪失态也只一瞬,很快就拍手甩掉掌心花滓,转身对武茗暄跪了下去:“嫔妾……不,奴婢见过慧妃娘娘,娘娘如意吉祥!”
锦禾见李肃仪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话音中还隐带委屈哭腔,顿觉胸口气闷,阵阵恶心。
往日谦和笑容不复,武茗暄既不唤起,也不纠正李肃仪错误的自称,傲然斜睨她,正色说道:“本宫深受皇恩,眼下,确实如意!
不过……”
拖着悠长的话音,施施然靠近,“得见本宫如此,李肃仪怕是很失望吧?”
李肃仪悄然抬眸,一眼窥过武茗暄的面,被她面上冷声骇住,忙道:“娘娘如意,奴婢也高兴。
之前的事情,奴婢也是受洛美人蒙骗,这才……做下了糊涂事。
娘娘,求娘娘原谅奴婢,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往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啊!”
武茗暄微微斜目,与李肃仪的蒙蒙泪眼对视,面上寒意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李肃仪诧异,以眼神询问青浅。
青浅目含隐痛,微微摇头。
居然没成?娘娘竟不原谅她,要取她性命!
得到这个认知,李肃仪顿时慌了,谦卑地俯□子,爬过去,一把抱住武茗暄的腿,哭求:“娘娘,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信了那洛美人的话,可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害你。
不是说知者不罪么?娘娘是最心善的,就饶奴婢这回吧?奴婢什么都不想了,往后,只愿留在您身份做个粗使婢女!
娘娘……求您了,看往昔情分……”
武茗暄被李肃仪哭得头疼,揉着额,蹙眉喝道:“够了!”
裙裾轻扬,往旁走了两步,回首紧盯着她,问道,“你说不知浮沉香有毒,以为洛美人只是想压制本宫,可是真的?”
“是,是。”
泪眼中闪过喜色,李肃仪点头如捣蒜,“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是真不知情!
但凡知晓分毫,也绝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儿来啊!”
武茗暄浅浅扬唇,似笑非笑地细细审视李肃仪一眼,懒洋洋地抬手,扶了扶鬓侧的玉面芙蓉金掩鬓,垂眸一瞬,轻声唤道:“翠袖啊……”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青浅愣然,锦禾冷笑。
李肃仪却是稍怔片刻,很快便是大喜,赶紧跪行近前,轻快地应声:“哎,哎,娘娘有话,还请吩咐。
翠袖在,翠袖听着呢!”
“你是从府里随我入宫的,若在民间,那便是陪嫁,我也不相信你是真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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