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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ldo;玉殷姐，你担负不了我一辈子。

&rdo;

&ldo;如果有人可以负担呢?&rdo;

九儿一愣，泪痕挂在脸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ldo;我已经决定随朗正北上京师了，留你一人待在这楼里，我也走得不安心。

&rdo;照碧黯然道，&ldo;若是钱塘赵公子有意，何不就此脱籍从良，寻个好归宿?&rdo;

☆、【第八章】胡马窥江，新亭对泣（1）

车马萧萧，风尘仆仆，秦照碧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掀起帘角，看风景匆匆从眼前滑过，犹如时光倒退，好像看到她多年前一人孤零零来到应天府。

而今她又要回去了，俨然换作另一毫不相干的人，一切记忆都如云雾倒影般模糊。

临行前她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九儿，本以为她接下了赵公子的聘礼，找到自己的归宿，可以让照碧也放下心，却没料那一夜凤箫声动，红绸扑天，寂静的房中，红装铺在床榻上，聘礼原封不动放在中央，妆奁盒中装满银票与首饰，着实让照碧大吃一惊。

一封书信和撕成两半的契约压在妆奁盒下，人去楼空。

&ldo;玉殷姐：请替我将妆奁交与月姨，就当我赎身钱。

还请月姨不要怪我偷拿契约，我去意已定，不愿惊动大家。

玉殷姐，我想通了，从此我真的自由了，我不会再等一个人带我去看山川河流，既然我想看，我就自己去看。

他说得对，不如相忘于江湖。

&rdo;

照碧的一滴泪将落款&ldo;九儿敬上&rdo;四字打湿，墨迹渐渐散开、模糊。

不如相忘于江湖，如今倒是真的各归江湖了。

照碧临行前，月娘将另一枚赤玉耳环交到她手心，黯然神伤道：&ldo;好事要成双……&rdo;话尾未收喉中已经哽咽，捏着丝帕的右手不住地擦拭眼睛。

照碧抱了抱这个已显老态的女子，想到她总是锋芒逼人如今却也为离别感伤，心中不由得感动。

&ldo;月姨，我去了。

&rdo;她压下鼻尖的酸涩轻声道。

天光烂漫，临街的戏楼在唱：

&ldo;杨花离了柳枝头，空看江水东流。

楼高不见郎回首，却教伊人消瘦。

云烟往事如流，最怕离情别酒，寒风一夜锦衾旧，怎敌人、心上秋!&rdo;

崇祯元年，大肆清理魏忠贤余党。

恶贯满盈的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在一片骂声中被推上刑场。

斩首之日，冤案朝官子弟设祭狱门，以告忠魂，香烟缭绕，哭声震天。

司礼监太监或死或逃，阉党如过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