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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清晨。

玄霄宫有寅时起床练功的习惯，所以身体仍在隐隐作痛的叶无影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间冷不防撞进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对含着几分得意与张狂的眼眸。

&ldo;师、师兄……&rdo;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回到脑中，叶无影登时面红耳赤，紧张得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挠着头，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ldo;醒了？&rdo;另一个人显然比他镇定得多，一面慢条斯理地翻出衣物，一件件地穿上，一面好整以暇地以一种似讽非讽、似笑非笑的目光凝视着依然呆愣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少年。

&ldo;是、是啊……&rdo;听得沙问天的提点，叶无影才手忙脚乱地开始满床满地地寻找自己的衣服，只是在那个人一霎不霎的注视之下手脚直颤，怎么也穿不好自己的衣物。

&ldo;你在干什么？&rdo;见此情形，沙问天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抢过叶无影手中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替他套在身上，穿戴妥当。

&ldo;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象小孩子一样？&rdo;虽然他的语气很恶劣，动作也很粗鲁，但是……这样就象回到了从前，叶无影情不自禁地冲着沙问天露出了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ldo;师兄……&rdo;

才说了两个字，沙问天已骤然放开手，迳自沉下脸走到一边的圆桌旁背对着叶无影一声不吭地落座。

&ldo;师兄？&rdo;叶无影不解地望着蓦然之间又陌生起来的师兄，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走到另一边面对着沙问天而坐。

&ldo;你为什么又不高兴了？&rdo;

&ldo;哼，&rdo;沙问天冷冷地转开头，&ldo;只不过哭了一夜而已，别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还清欠我的债，我不会原谅你的。

&rdo;

&ldo;我、我我我才、才没有哭……哭……&rdo;叶无影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可以煮熟鸡蛋，想起昨夜自己在师兄身下呻吟啜泣的样子，他就全身热得不可自控。

&ldo;眼睛都肿得象桃子了，&rdo;沙问天讥笑道，&ldo;还说没有哭？&rdo;

&ldo;嘿嘿嘿……&rdo;叶无影只得傻笑几声，试图蒙混过关‐‐谁教自己每回一哭眼睛就会肿起来？真是想赖都赖不掉。

&ldo;师兄，&rdo;他忽然注意到沙问天衣襟上的一个红色的印记，不由好奇地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个么……&rdo;沙问天不在意地瞄了一眼，&ldo;是女子的唇印啊。

&rdo;他看着叶无影一路惨白下去的脸色，眯着眼睛道，&ldo;我倒忘了师弟年纪尚小，还没有过女人吧？&rdo;

！

！

！

！

叶无影茫然地望着对面，耳边一片嗡嗡作响，这么说来……昨晚的一切……&ldo;你……师兄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所以才……&rdo;他扶着桌面吃力地站立起来，整个身躯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ldo;这有什么？&rdo;沙问天挑了挑两道斜飞的俊眉，不在乎地道，&ldo;玩玩而已，跟她是玩，跟你也是玩。

再说，我昨夜有说过喜欢你么？&rdo;

‐‐没有，一次也没有。

但是在少年纯真的脑海里，一直认定只有喜欢一个人才能跟对方行那种夫妻间的云雨之事，可是……原来他昨天找的不止我一个啊……我还以为……他蓦然咬紧了牙根，用尽全力方能克制住已满盈于睫的泪珠，死命地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ldo;哼。

&rdo;沙问天突地冷哼一声，横身一跃掠出窗外，片刻便不见踪迹，只听得狂傲的语声远远传来，用的是千里传音的上乘内功。

&ldo;你别想躲，我还会来找你的！

下次再陪你好好玩玩……&rdo;

屋内的少年呆呆地伫立，待到狷狂的笑声完完全全消失之后，才骤然虚脱一般地趴在桌前放声大哭起来，把内心的悲伤、愤懑与痛苦一古脑儿地尽情发泄。

这一哭，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方歇，因为他终于明白，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能供自己稍作休憩了……

此后，叶无影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不少，行事也开始变得沉稳练达，再不复以前的跳脱飞扬、精灵古怪。

这种情形，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自然是觉得他有了宫主的气势与威严；可是在小师弟西门毓秀的眼中，却觉得自己的这个师兄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一有空闲不是对着天空发呆就是埋头死命地练功，他那咬着牙拼命一样的练功方式让在一旁陪练的人都看得心头发酸。

就这样，西门毓秀看着叶无影由一个心思外露、活泼开朗的少年逐渐变成了一个悒郁寡欢、沉默寡言的人。

那个原本任性异常、想闹就闹、想哭就哭的人现在再也提不起劲去捉弄别人，反而习惯了偷偷地躲在房里哭泣。

不知何时，玄霄宫内再也听不到他嚎啕大哭的声音，也不知何时，他已学会了默默的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