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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秋风的,本以为要白守店了,不想还撞上一个阔绰的,那伙计笑得脸上的肉都堆起了褶子,快手快脚地把两盒胭脂装好,特地又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最后才递了过来,道:“公子好眼光!
凭你人品相貌,又这般懂得疼人,用不得多久,想来便要作一家了!”
裴继安也懒得同他解释什么是妹妹不是情人,付过账,拿了那胭脂就骑马而去。
耽搁了这许久,天色已经半黑,幸而这一条官道他走过无数次,熟悉得很,快马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回得宣县。
此时夜色已深,裴继安也不去衙门,只把那马暂放在邻人牛栏中。
他到家时见前院漆黑一片,倒是后头两间房中灯火都亮着,也不耽搁,因听得里头有人说话,便径直去敲了沈念禾的房门。
出来应门的是郑氏。
“怎的这样晚?不是说不回来了?”
她十分吃惊。
一路都是雨,又举着灯笼,哪怕身上披了披风,裴继安还是被淋得湿透,便也不进门,应道:“想着明日还要去衙门当差,便不耽搁这一晚上,先回来了。”
他一面说,一面往里望了一眼,见到沈念禾坐在桌边,心中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果然屋中人听得声音,搭着郑氏的胳膊,探出那一个瘦瘦小小的头出来看他,又关切地搭话问道:“三哥急着赶路,吃了饭不成?”
另还道:“外头有汤,还有冷饭,我去生火给你热了来吃?”
便是平日里也断没有要这一位做饭的,况且裴继安正心中有鬼,此时哪里敢应,连忙摇头道:“我已是生了火在焖饭,一会换了衣服就去吃。”
口中说着,趁房中两人都在,便自怀里掏出那一个油纸包,打得开来,递给郑氏道:“路上避雨,见得有胭脂铺子,顺手便买了,正好给婶娘同沈妹妹平日里用着玩。”
他话一出口,便觉得屋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郑氏抬眼笑着看了他一下,复才把那油纸包接过,往后让得一步,转而给了沈念禾,又问道:“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怎的一个两个都买胭脂?”
裴继安一愣,往前转头看去,果然见那沈念禾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排五六只开了盖的盒子,当中小瓷瓶装的或白或红,正是水粉胭脂。
纵然隔了好几步远,依旧能看出那胭脂颜色丰浓,水粉质地柔白细腻。
更要命的是,那一排瓶身上或绘美人扑蝶,或画仕女卧石,离得最近的那一个图案竟也是仕女持扇戏猫,那猫一样的皮毛黄白相间,嘴边也是胡须翘啊翘的,翘得那般眼熟——不正同自己才买的那份一模一样?!
“这是哪里来的?”
他惊问道。
郑氏回得很快,道:“处耘给你沈妹妹买的,怕是晓得从前说了错话,特拿来赔礼。”
听得这话,裴继安的脸都有些黑了。
他想起早间谢处耘若无其事地问自己讨要银钱,说去买点东西——却原来是花他的钱,倒挖他的墙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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