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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衔意居然没叫委屈,目光认真地在他脸上扫过,看他脸色晒得发红,容色疲惫,歪了歪头:“等你。”
“等我?”
有什么好等的?
“工作辛苦了,”
裴衔意冲他张开双手,热情洋溢,“欢迎回家!”
谢知倚靠在门板上,只穿着t恤长裤,侧面勾出条清晰的修长线条,抱着手看他:“为什么要等我?”
裴衔意的眼窝很深,好似所有光芒都落在了他的眼底,黑眸亮亮的,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家都要有人等呀。”
谢知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片晌才又开口:“等了多久?”
“一小会儿。”
学会撒谎了。
谢知忽然很想摸一摸他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上前几步,指尖在轮椅扶手摩挲了一下,嗓音意外地柔和下来:“抱歉,下次不会了。”
“嗯?”
裴衔意歪头看他。
谢知推起轮椅往屋里走,没吱声。
下次再遇到傻逼大师这种事,还是直接把人拖到暗处打到老实吧。
反正债务也还清了,不缺钱。
家里有孩子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谢知烦了一天,心情总算愉悦起来,脚步有点飘地把裴衔意送回屋:“要听睡前故事吗?”
裴衔意摇头:“长官看起来很累,快去休息。”
然后又执念性地加了一句,“晚安。”
裴先生小时候可真是贴心小棉袄。
谢知握拳抵唇,忍了忍忽如其来的笑意,习惯性地给他留了盏小夜灯,关了屋里的灯,握上门把时想起忘了件事:“晚安。”
因为裴衔意这一打岔,谢知完全忘了放在玄关那儿的东西,匆匆洗了个澡就卷着被子睡了。
再睁眼时,脑子里的神经突突地跳,活像有人把它绷直了在弹琴,疼得要死要活,头昏脑胀。
剩下的壳子被当成了蒸笼,喘息间热气四溢,视野模糊一片,鼻尖也在发酸。
屋里有人在走动。
谢知的手没什么力气,努力想抬起手,立刻被人按住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像是隔了层窗飘进来的,遥远而模糊:“在输液。
长官,你发烧了。”
谢知恍惚差点又睡去,皱皱眉,眨了眨酸涩的眼,换另一只手摸了摸额头,烫呼呼的。
昨天小d的叮嘱成了flag,好在脸上没脱皮。
他呼出口滚烫的气息,视线次第清晰,床边架着点滴,药瓶里已经输了一半。
裴衔意摆脱了轮椅,弯腰站在床边,在替他理被子,然后捉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
一瞬间时光仿佛颠覆,回到了几年前。
只不过那时是冬天,裴衔意的神情也和现在不一样。
裴先生好像做什么都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将药塞到他嘴里强迫他吞咽下去后,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下,沉沉的笑意压在嗓子里:“谢知,不要因为没人管你就糟蹋自己。”
现在回想,裴衔意那时应该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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