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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他脱下自己的白府绸衬衣，给小六子披上。

有人扔过来一条长裤，双面卡的，八成新。

小六子哭着，穿上了。

土匪把六子带回自己的家。

瘫子的寡妇见到这个瘦弱的少年，心疼得不得了，赶紧烧了一大锅水给他洗了澡，又做了一大碗鸡蛋煮面条。

看着六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她说：&ldo;要是让你妈看见了，还不得把她心疼死？&rdo;六子放下饭碗，趴在桌子上哭了。

&ldo;您这是怎么说话的呢？他三岁的时候就没有妈了。

&rdo;土匪埋怨着母亲。

&ldo;啧啧，这孩子真命苦。

孩子，快别哭了，面条都凉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rdo;

小六子哭得更伤心了。

第二天，土匪送走了小六子。

临分手时，他拿出了一百元钱，说：&ldo;这是你昨天出的那份货，九十元，我给你凑成个整数，你的手艺不错，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rdo;

小六子又想哭。

&ldo;你回去以后告诉白脸，按规矩，南北城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扰。

以往，是我们的不对，大家结下了碴口（结下仇隙），但是打来打去，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

&ldo;你带个话，就说我们这边想和他和解。

他要是实在想出出气的话，大家约个地方，也让他照样给我一刀。

&rdo;

小六子抹着眼泪走了。

傍晚，六子回到了他和白脸的匿居地‐‐一所小学校的锅炉房。

他没有注意到，有两双贼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直到他消失在锅炉房的门后。

这天夜里十点以后，南城玩儿主的头领们一个一个地悄悄溜进了这间废弃不用的锅炉房，白脸召集他们研究血洗北城和西撤包头的具体细节。

方案已经有了，要利用小六子和土匪相识的关系，把土匪引出来，最好是引到南城，然后出其不意地把他干掉。

事情办完，有关人员一律撤到京包线沿路各站去。

&ldo;关键是要快，最好一两天内就把事情办完，最近公安局追查得特紧，在北京多待一天都有风险。

&rdo;白脸忧心忡忡地说。

凌晨四时，有人敲门。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问：&ldo;里边有谁呀？怎么到这会了还亮着灯？&rdo;

屋里，白脸一下子站起身来。

小六子说：&ldo;可能是小学校看门的老太太，我去看看，你们大伙严肃点儿，就好像正在开团支部会，研究学习雷锋的计划似的。

&rdo;

大伙儿都笑了。

大疤瘌煞有介事地大声说：&ldo;学雷锋要见行动，我不同意支部书记刚才说的意见，对落后分子的教育应该慢慢来……&rdo;

大伙儿憋不住，又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