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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且犹豫了半晌,挠了挠头,又清了清嗓子道:&ldo;王后如此衣不解带地照顾大王,可见对大王是情深意重,真叫臣下动容啊!
&rdo;
不过这两句恭维之辞被他念得干巴巴的,听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毫无诚意。
夏无且干笑两了声以缓解尴尬,却听王后叹道:&ldo;情深意重么……&rdo;
芈泽口中念叨着,伸手摩挲起头上那个蜻蜓铜簪,面上渐渐浮起一个浅浅的笑。
母后李环曾劝慰她说,但凡政治联姻,得其善终者虽寥寥,但也不是没有。
夫妻间处的日子久了,待生下了孩子,多少总有些真心。
她对赵政,也许一开始只有交易与利用,但处着处着还是生出了几分真感情的。
何况她一家人的性命都系在赵政身上,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为谁担忧得更多一些了;或者说,又何必分得那么清呢?
夏无且竖起耳朵听了良久,却迟迟不见下文。
他侧头去看芈泽,才发现这位说着要和自己闲聊的王后居然趴下睡着了。
夏无且松了口气,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
若非要让他从给大王医治和陪王后闲聊中选一个,不善言辞的他倒宁愿选前者。
如今王后既已沉沉睡去,他也乐得不用绞尽脑汁去行那奉承之事。
他瞧着一屋子困得点头如鸡啄米的却依旧守着的宦侍宫女们,便用铜针给自己也扎了几下,才复又变得清醒。
赵政贴在脸上的碎发被芈泽的呼吸吹起又落下,搔得她手心发痒。
芈泽见窗外天光渐亮,便起身用手掌探了探赵政额头,却忽被那温度烫得猛然缩回了手。
夏无且见状面色一变,又为赵政把脉,摇着头道:&ldo;不应该啊……这体温怎么忽上忽下的?难道是我祖传的医术有误?&rdo;
芈泽却犹如被定住一般,喃喃道:&ldo;体温降温……对了,我怎么没早些想到呢?&rdo;又回头对李宦侍喊道:&ldo;快去取酒来!
越快越好!
&rdo;
酒精挥发可以物理降温,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她竟连这种常识也忘了。
芈泽双手交握着,在心中默念道:如今没有酒精,用酒应当也是差不离的吧!
李宦侍速度很快,少时便来了一群小宦侍列成一排站在他身后,而他们手中皆抱着一坛酒。
他将手一扬,队首的那位宦侍便上前为向芈泽热情介绍道:&ldo;这是来自王后母国的苞茅酒【注1】,是以事酒与醴齐相混合,在用苞茅进行过滤,故而甘绵香醇……&rdo;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宦侍在脑壳上敲了一记,道:&ldo;我让你送酒给王后,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眼下是你卖弄的时候么?&rdo;
那宦侍闻言便连连点头,低声称罪。
芈泽也无心管那些,只让人将酒倒出,混入些水稀释,又用布蘸着擦拭赵政手心、脚心及腋窝等部位。
过了一会儿,赵政的体温果然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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