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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洗干净,就着大嘴嫂的一起酿干了,冬天不如夏季飓风阵阵,但是阴干羊毛也得挑个寒风少的,还得用筛子罩住,不然一场风全跑咯。
过了几日,张小花便和大嘴嫂一起跑玉莲家,她只有一个人,庭院多少会冷清,屯里就她家有一台机杼,是她的嫁妆,女红也数她最好,所以捻线啥的张小花得向她讨教。
三人坐在炕头,唠嗑着一边摆弄羊毛。
“小花,干嘛不直接做羊皮袄,还非得用羊毛来织成布?忒麻烦了。”
大嘴嫂张罗大事还成,这种小活就不耐烦了,张小花这回也没头绪呢,她倒是跟家人学过织毛衣,可是这毛线咋弄啊?
“羊皮袄也好,不过我想弄更贴身的毛衣,我光说也说不出好来,它比皮袄更贴身,轻便得多,我也没想到这么麻烦,我腿都坐麻了。”
张小花捶捶大腿,心生浮躁起来。
王玉莲捣鼓着一个纺轮,这是捻线最常用的工具,转了一会儿,羊毛线就撵成了,不过线跟绣花的棉线一样紧实细小。
“小花,你看是这样的线不是?”
王玉莲搓了搓羊毛线,倒是比棉线还柔软一些。
“这法子管用是管用,不过我要的线比这粗,就跟蚯蚓似的,而且这线太紧实了,没法织毛衣。”
大嘴嫂笑道:“蚯蚓那么粗的线?那可不就是绳嘛!”
张小花受到提醒,说道:“可不就是绳嘛,跟红头绳一样,你瞧我咋这么笨,光想着一次把粗线撵出来,我们可以先纺成细线,再搓成粗线嘛!”
“搓麻绳一样?”
大嘴嫂问道。
“是的,不过不用麻绳那么紧,越是松软越好。”
说着王玉莲就开始纺线,她做惯了这种活,钉鞋面纳鞋底织布绣花她都跟玩儿似的,长长的羊毛线就从她的手里诞生,要说这羊毛比棉麻还短一些,她都有自个儿的法子让它不断,纺轮咿咿呀呀的,耍得跟风车一样好看。
大嘴嫂则擅长搓粗线,她搓麻绳草绳最多,也是动作飞快。
反倒是张小花光出嘴巴子劲儿,给俩人打下手了。
这活急不得,光是纺线就花了不少时日,张小花哪耐得住这个性子?好在大嘴嫂和王玉莲俩个沉得下心,外面雪下下停停的,张小花想往外跑也没处去,才老老实实坐炕头干活。
一连半个月,三人才把这个事弄完,看着篮子里卷成团的羊毛线,张小花挺有成就感。
“唉……这鬼天气,就是放晴了雪也不融,啥时候才能开春啊。”
今儿个早上,雪才刚停,地面又覆盖了一层,穿着木屐踩在雪被上陷入几寸深,差点就没过木屐了,瑞雪兆丰年,想想开春之后,屯里人都能种上庄稼,张小花的怨念也少了很多。
“还早着呢!
过了年还有几场雪,要想雪融化,都得等到二月,咋了,又坐不住了?”
大嘴嫂最了解张小花的性子,隔几天不蹦跶她闲得慌。
“有点儿,好久没去五陵镇逛了,小娃子好久没吃米糕米饼春卷姜糖木槌糖……我想给他们买些回来。”
说着张小花涎水都流出来了,以前不觉得,等没了那些花哨的零嘴,才能体会到民间小吃的美味,就好像爆米花,独有一份米香,啥香料都替代不了。
“哈哈,小花,你是自个儿想吃,还拉上小娃子。”
王玉莲跟张小花混熟了,人也开朗了不少,不像以前终日把自个儿关屋里辟谣,要是门前有老爷们儿路过,别说招呼,就是出都不敢出来。
“还是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把毛衣织出来再说吧。”
“那成,咱们把纺车搬到炕边吧,这里暖和。”
王玉莲正要起身张罗,却被张小花拦住了。
“不用那个,咱们又不织布。”
大嘴嫂和王玉莲都迷糊了,问道:“不织布咋成衣?”
张小花从背后抽出几根竹签子来,比筷子长细,大嘴嫂一瞅,说道:“小花,你咋把吃饭的家伙拿来了?把筷子削成这样,长青没说你?”
张小花说道:“他敢!
我不给他饭吃!
那啥,这可不是筷子,是老孟帮忙削的竹签,咱们织毛衣就靠它,这可是有手法的,你们瞧好了,我教你们。”
只见张小花把捻好的羊毛线卷在一根竹签子上,然后用另一根竹签缠了一下,然后挑来挑去,大嘴嫂都看得眼花,王玉莲盯着眼睛都不眨,也没琢磨出里头的门道,只是瞧着好像把线弄成花一样,看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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