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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临终前，他对几位守在床边的债主说：&ldo;我度过了多么滑稽的一生……&rdo;他的遗稿（包括图纸）被债主们瓜分，而他们中的一个正巧是罗热&iddot;博奈的朋友。

据一些人回忆，当博奈偶然读到博尔豪赫的部分遗稿时，他起初显出惊讶的神情，随后便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双眼

有一世界，分为空旷与密实。

有人说，很久以前，密实的部分是一个点，尔后凝聚在那里的事物‐山、水、动植物和人慢慢向空旷扩散开来，但扩散的速度很慢，它们仍然纠缠成一团。

就在这一团乱麻中诞生了一个人，他的双眼是两只鸟，他的眼窝自然是鸟的巢穴。

两只鸟飞向辽远的空旷，这人便骑上马追随自己的双眼。

当鸟累了，会飞回眼窝中休憩，这时他便停下，等待山、水、动植物和其他人向他慢慢靠近。

不过，等不到它们将他包围，鸟便会再次离巢。

一次，鸟又向空旷深处飞去，他骑马追赶，不知追了多远，鸟仍未回来。

忽然，他撞进一片漆黑。

他想他的眼睛一定死在了空旷中的什么地方。

他勒住马，侧耳倾听，寂然无声，身后的事物没有跟过来，前方的空旷浩渺无际。

他坐在马上，垂下头，不再移动。

隐士游戏

初夏时节的一天，我到了香山，想爬爬&ldo;鬼见愁&rdo;。

我已有几年没来过这里了，记得刚毕业的那两年，我每隔两三周就来爬一回山。

山脚处的许多地方在施工，一些古代残留建筑的地基被清理出来，大概是要在上面重建庙宇吧。

那座琉璃塔已被整修一新，只不过四门紧闭，从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里面有石砌的塔基，八面都刻有佛像。

我正绕着塔转，忽然看到了吕安。

&ldo;你怎么在这儿?&rdo;我脱口问出来。

我们是四五年前在旁听哲学课的时候认识的，一度交往频繁，后来听说他去了敦煌做研究工作。

因为这事挺新鲜，所以印象深刻，那时别人告诉我，他是去研究壁画的，而且只研究龙的壁画。

&ldo;刚回北京没几天。

&rdo;多年不见，他有几分拘谨。

这是个清瘦的人，相貌举止像个古人。

他穿着白衬衫，浅灰色裤子，给人简洁、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