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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我慰勉了他几句，想起可以顺便考察一下他对邮驿的了解，问道：&ldo;明廷可否告诉刺史，本县鹄奔亭，如今派了几个县吏驻守？&rdo;

他本能地摸着脑袋想了想，迟疑地说：&ldo;鹄奔亭……下吏为县令三载，好像没有听说过本县境内有鹄奔亭这个亭舍。

&rdo;

虽然已经有预感，我的背脊还是凉了一下：&ldo;拿簿册来。

&rdo;

他恭敬地将簿册放到我案上，我一册册展开那些簿籍，目光从右向左一行行扫过去，确实没有发现鹄奔亭这个名字，于是抬起头，哑着嗓子对县令道：&ldo;十一年之内的簿册，你们大概都存留了罢，有空烦请明廷派人送来。

&rdo;

他连忙回答：&ldo;有空，随时有空，我这就去给使君拿来。

&rdo;说着转身就跑。

我也不阻拦他，和耿夔在堂上分析着这事，没过多久，县令又气喘吁吁地过来了。

我赞赏地说：&ldo;明廷果然能干。

&rdo;他有些不好意思：&ldo;都是下吏的分内事，不敢当使君褒奖。

不过下吏刚才斗胆先查看了一下，本县的确曾经有鹄奔亭这个亭舍，只不过在下吏上任前已经废弃了。

下吏对过往簿籍不熟，望使君恕罪。

&rdo;

我再一次细细查看那些邮驿簿册，之后我大大喘了口气，虽然我不是听人讲什么惊险传奇，但是它比一般的传奇还让人惊悚，因为龚寿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确实当过亭长，不过也的确在五年前就已经解职。

鹄奔亭在他解职后，随即废弃，在簿册上注明的废弃时间，和他解职的时间相差不久。

我又抚慰了县令几句，将簿册还给他，告诉他没什么关系，已经废弃的亭舍，县令没有义务还记在脑中。

他如释重负，眼光中仍有一丝疑惑，不清楚我的意图。

我不想告诉他详细情况，只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将他送走了。

耿夔也似乎有点紧张：&ldo;使君，当时任尚也在，他应该也见过罢，难道我们三人都遇鬼了？&rdo;

我点点头：&ldo;当然，不过任尚当时正生病，一直躺在屋里休息，还不如我们记得真切，问他何用。

&rdo;

耿夔道：&ldo;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下吏去鹄奔亭看看。

&rdo;我摇头道：&ldo;不，眼见为实，刺史要亲自去。

&rdo;

二五驿亭榛棘覆

时间只不过相隔了几个月，通往鹄奔亭的道路竟然杂草丛生，确实像是荒弃了很久，根本找不到一条可落脚的路，让我们得以顺利进入院子。

我命人铲出一条道来，否则我不敢步行，谁知道草丛里有没有我最怕的东西‐‐蛇。

苍梧郡的蛇相当多，有时大雨过后，连刺史院子的路上都会出现这种长着奇怪花纹的长虫，后来我只好下令在院子里一律撒上雄黄，才感到安心。

那些镶嵌着&ldo;大汉南土平，物阜民康&rdo;字样的小径，在工匠们的清理下，逐渐显露了出来。

组成字的每一块石头上，还带着泥土的湿气，好像是历经多年才重见天日，让我恍惚自己的记忆是否真有问题。

我沿着新犁开的小径进入亭舍的院子，几幢屋子也都掩埋在一片蒿莱之中，让人恍然觉得来到了古墓荒斋。

院墙四围仍矗立着高大的木棉树、苦楝树和柚树，只是愈加繁茂了。

厚实油亮的柚树叶间，隐约可见一个个拳头大的柚子，昭告着季节的变化。

继续走进去，望楼还矗立在那里，不过看上去有点摇摇欲坠，几乎不像我几个月前看到的景况。

楼下曲尺形的客舍门楣上蛛网密布，数十个圆滚滚的大蜘蛛在网间来回游弋，让人头皮发麻。

溷厕、厨房东倒西歪，愈加精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