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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琛御风而行,慷慨地空出一只袖子让曲陵南拉着。
曲陵南拽着她师傅的衣袖,滑不留手,不得不半边身子攀在师傅身上。
孚琛微微一僵,随即沉声喝道:“站好!”
“站不好,又没个落脚点,”
曲陵南振振有词,“会掉下去,师傅呀,你看你对自己也抠门,你又无需丹药助修为,又无需符箓助功力,留着那么多灵石作甚?也不晓得给自己炼个过得去的飞行法器,才刚那朵大琼花多好,又白又软……”
孚琛喝道:“闭嘴!
是不是你也想三日不开口?”
曲陵南闭上嘴没一会,低声嘀咕道:“我不说难不成你便不是这样么……”
孚琛衣袖一挥,曲陵南整个人急速朝下堕落,她尖叫声未绝,孚琛手掌一伸,又以灵力将她硬生生拖了回来。
他是元婴期高能修士,这般手法翻云覆雨,不过等闲儿戏,却能将一般人吓个半死。
孚琛特地不传曲陵南御风之术,也不为她打造任何飞行法器,曲陵南一入琼华派便与众小弟子隔开,后来又闭关六年,虽长至十七岁,但多数时候离群索居,于修真一道的常识规矩懵懵懂懂,也不晓得飞行法器等物只要有钱,下山拐个弯于集市内便可买到。
再不济,攒点稀罕材料,或自己炼制,或与人交换,怎么着也能弄来。
可孚琛不告诉她,她便无从得知,众人皆以为这等人尽皆知之事无甚可说,故毕璩、云埔等熟人便是见着她也没想提起这一话茬。
曲陵南自己倒是知道能以灵石换紫云飞鹤,然她的每月供奉多攥在孚琛手中,平日有吃有穿,也不记得有灵石可拿。
一来二去,才有孚琛命她步行,她真个步行之事。
若寻常女弟子被如此抛高甩低,早吓得花容失色,然曲陵南自幼脑子与旁人不同,这般刺激不但若无其事,反觉新奇,被孚琛揪上来后兴奋得脸颊发红,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道:“好玩,师傅,再来玩。”
孚琛似笑非笑道:“玩?你就不怕我真个放手,把你摔成肉糜?”
“不怕,师傅不会。”
曲陵南笑嘻嘻地道。
“我为何不会?”
“因为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养活你了啊,”
曲陵南奇怪地道,“我若被你摔死,你之前对我的教导照料可就都白费啦,你又不傻,怎会做这等亏本生意?”
孚琛脸上现出熟悉的被噎到的神情,冷哼一声,就要再度甩袖。
曲陵南跟了他数年,早将他的喜怒了如指掌,她晓得这回师傅是真气了,火气一上来,没准真会不管不顾把自己甩下云端。
她忙一把抱紧师傅的胳膊,讨好地笑了笑道:“师傅,你舍不得摔了小南儿的。”
孚琛没好气地道:“早点摔死你,也省得你日后气死我。”
“怎么会?”
曲陵南一本正经地道,“摔死我,你可再往哪找我这么好的徒儿?又听话又孝顺,你闷了陪你说话解闷,你渴了给你端茶倒水,你想喝酒我还会酿灵酒,你舞剑我还鼓掌,你出门我还给你做鞋,你若看谁不顺眼,徒儿二话不说,挽袖子抡胳膊跟人干架去……”
孚琛不知为何,听着这个徒儿唠唠叨叨,竟然有些恍惚,他心忖,原来已然将这个小姑娘带在身边好几年了,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当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直肠子丫头,现下长成天不怕地不怕的直肠子大姑娘。
这大姑娘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若不张嘴,那是千娇百媚,翩然若仙,只是一张嘴,这等他苦心训导的假象登时就会土崩瓦解,立马从一白衣飘飘的仙子掉入泥沼中,成一絮絮叨叨的大妈。
这性子到底像谁?
孚琛有些头疼。
他转头看了看徒儿那张漂亮的脸庞,不禁想叹气。
女修相貌出众者不知凡几,然而放眼整个琼华派,乃至整个玄武大陆,要长成她这样的,确实不多。
他本人没入门派之前家学渊源,入了门派又得天独厚,成年以来已不知有多少女修对之爱慕痴恋,推己由人,他也想将这个小徒儿教养成如己这般举手投足羡煞旁人的发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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