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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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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o;她这才安心了的样子。

那时，太明的来访问，大家全知道了，从正厅的横门一带，流鼻涕的小孩，或背着婴儿的妇女们好奇的探头看。

&lso;学校的先生，可是没有佩剑。

&rso;也听见这样的悄悄低语，大家全带着敬畏的神情，远远的围着太明。

太明谆谆地向老阿婆说明，暑假中学生应注意的事项，便告辞了。

而家庭访问也结束了。

暑假中的学校里空荡荡。

太明留在学校里担任值班工作，上午，他花两三小时为准备升中学的考生补习功课，午后闲着没事，但经常有毕业后的学生来拜访他。

岛内的毕业生们目光短浅，视野狭窄，心情有一点沉滞，但到过日本的留学生则不同，见闻广，很活泼。

他们谈到世界思潮和社会问题等，太明听了感到自己知识的落伍，而焦躁。

有一天，太明的一位师范学校前期的同学由中国大陆回来，他来访太明，他早太明六、七期毕业，在日本明治大学毕业后去中国大陆，在那里住了大约四年。

这位前辈对太明谈到的一些事情，使那时太明萌生想去日本留学的热情，引起强烈的动摇，而犹豫起来。

据这位前辈所说的，台湾人到哪里都因为是台湾人，而处于受歧视的立场，尤其是在中国大陆，因为排日风气的煽动，台湾人也不被愉快地接纳。

又说他自己，因为硬充实了一点学问，反而懂得种种事情而烦恼，在这不景气的情况下谋职不容易，没有人雇用，他说，倒不如索性当个农夫种田。

但是，这位前辈同学过来人的一番话，仍未使太明完全打消留学的念头。

总之，他的意向不变，他要以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各种事情。

&lso;总之，要走出去，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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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o;太明对他自己的心这样说。

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祖父突然派人来通知太明彭秀才去世的消息。

祖父因为年纪大了，无法到交通不便的蕃界附近的彭秀才书院去一趟，因此希望太明代表他去吊丧。

太明和彭秀才己经没有来往，但他曾经是仰以为师者，尤其又是祖父的命令，不能不去。

&lso;一日为师，终身为父&rso;，太明的心里这样喃喃念着，整理行装，立刻动身。

要去彭秀才的书院，必须先搭火车再乘汽车，然后被台车颠摇着，才能深入到达那偏僻的地方。

台车并非营业性的交通工具，而是搬运煤炭的线路，内部被煤炭弄污。

太明乘上台车正要出发时，来了一个衣衫寒酸抱着孩子的妇人希望搭便车，她仰望着太明，但看见他穿著文官服装，而不敢说出口。

车夫看了，叱说：&lso;不要靠近大人！

走开！

走开！

&rso;那妇人像被弹出般的跳下，含泪的眼睛恳求地一直望着太明。

太明对车夫说：&lso;没有关系，让她搭乘吧！

&rso;就让那妇人搭便车，但他觉得自己这种像高高在上的施予人慈善般的做法，以至对自己感到嫌恶。

那妇人抱着的孩子患了肺炎发高烧，医生说要绝对安静，太明从那妇人小心谨慎的说明而得知时，他的心更加觉得受不了。

仿佛眼前的妇人便是一种无言的抗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