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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味了片刻,才在老妇的提醒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指一旁价钱随缘的红绳:“对了,请问这个……”
“只问姻缘么,”
对方似乎有些讶异,“其他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来我这儿,都是求学问路的,你不问问吗?”
江声摇摇头——他本来就不太相信这些事,与陈里予扯上关系才会好奇些,至于学业和前程,他自己的事,求人也求不来的。
妇人说他缘分到了,红绳只收个本钱,替他装进个朴拙的木匣子里,递到他手上。
“下回要是还来,就带上你的姻缘吧,”
临走时候老妇朝他笑笑,意味深长道,“同为巢鸟,片刻不离的。”
江声应了一声,用力挥挥手,转身走了。
——来倒也不能白来,走之前他打包了几份小吃带走,一半算他自己的晚饭,另一半是留着投喂陈里予的。
刚过八点,天却已经黑透了,他藏不住心思,小小的木头匣子揣在口袋里,不轻不重地硌着他,像一团小小的炸弹,稍一引燃,就要炸开漫天的烟花。
他还是没忍住,拿出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端详那条红绳手链。
也是貔貅,与他的相同又不太相同,木玉质的小瑞兽额间点了一线金,似乎是为了陈里予特意加上的——他喜欢的人天生贵气,适合这样亮晶晶的东西。
这时候坐大巴返程的人很多,车厢里闹哄哄的,有孩童的啼哭也有老人高声的谈论,夹杂着这样那样的味道,香火或食物,融成一派嘈杂的、忙碌的、平淡又不那么平淡的烟火人间。
从前江声以为,这样的生活就会是他的归宿了。
他不挑剔,又没有太多野心,对万事万物总保持着某种近乎平和的热情,好像以后从事什么职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能“既来之则安之”
——以前江声以为这是生性平和,直到陈里予出现在他生活里,他才恍然意识到,不是的。
他不是天生温吞,只是所有的莽撞、冲动、贪念与野心深埋在灵魂深处,沉睡于日复一日的平淡顺遂中,直到遇到陈里予,才一朝萌芽,自顾自地疯长起来。
那是他的引线,他的烟花,他的星星。
从那天起他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的心之所向,是陈里予在的地方。
他看着那条红绳,出神良久,终于藏着私心低下头,轻柔在那枚小小的貔貅上落下一吻,然后做贼心虚般合上木匣子,仓皇又小心地放进书包里。
隐秘的喜悦漫上来,带着让他耳廓发烫的臆想——关于陈里予那截纤细又白净的手腕,腕骨分明地突起来,磨蹭着衣袖会隐隐泛红,如果真的亲吻上去……
他不敢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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