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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座宫殿确实如九天之上的广寒宫一般清冷,寻不得一丝暖气儿。
冷到什么程度呢,原是隔三差五来“广寒宫”
寻晦气的嫔妃们都懒得再来。
这年的雪来得有些早。
穿庭过廊,飞花般洒了整整一夜。
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妖娆异常。
景灏原是寻了处僻静的角落,站在假山后赏红梅。
寒梅枝桠上新雪覆旧雪,层层叠叠。
不远处,几只灰雀落在雪地间觅食,景致颇幽远。
叽叽喳喳的嗓音伴着吱吱喳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方才看见没,广寒宫那位妖女竟好性情的在宫里扫雪,瞧她身上的衣裳,竟还是多年前的素袄,颜色都有些发黄,陈年旧袄想来暖和不到哪去。”
“可不是嘛,这几年司衣署不曾为那妖女定制过一件衣物,不过那妖女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竟也没有遣人去司衣署领过冬衣物,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寒上许多,不知那妖女如何挨过严冬。”
“妹妹言语间似有怜惜妖女之意,难道妹妹忘了当年妖女如何霸占皇上,以至我们姐妹备受冷落。
听说去年冬日,竟有妃嫔派人去广寒宫强行拿走妖女两床衾被,天寒地冻缺衣少被,不知那妖女是怎样熬过来的,想想都冷。”
“自从妖女被冷落后,这些年也不见皇上招幸过我们,想来与之前没什么分别。”
“我们快些走吧,耽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终归不妥。”
窸窣地踩雪声渐行渐远,景灏一双深眸望向白雪覆盖苍茫一片的无忧宫。
“广寒宫。”
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他对着枯枝上的新雪,淡淡道。
一连两日,太阳穴疼。
疼得睡不着,景灏干脆起身端着个银箔面具凝视到天明。
眸底艰涩缱绻,似是陷入绵长回忆中。
第二场雪花落完,已深冬。
这夜月光皎洁莹润,如丝如绸般铺洒在层层积雪上。
景灏独自小酌了几杯,披上大氅静悄悄踱步到无忧宫。
站在宫门口犹豫了片刻,一声叹息后,终于抬起云靴,走进去。
巧的是,这晚沁儿没将倭瓜蒸熟,七八分熟的瓜瓤吃进肚子有些发胀,木槿儿正一个人踱步在月光下落雪上溜达下食。
单薄发旧的素色小袄包裹在身上,愈发显得身姿纤细。
她弯腰捧起地上积雪,揉成一个雪球。
耳侧踏雪声渐近,她盯着手中的雪球道:“沁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打雪仗,不小心将雪球掷到安妃娘娘的脑门上,安妃娘娘竟没恼怒,反倒……”
眼前的龙靴明晃晃地刺痛她的眼,视线随着明黄延伸上去,绣着飞龙的貂领大氅,坚毅优美的下颌,挺拔的鼻梁……那双深邃如子夜般的眸子……
木槿儿倏地瞳目放大,手中的雪球滚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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