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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也不是脾气火爆的人,要不是刚才下意识地以为是沈之初那位难缠的大少爷又来了,也不会如此出言不逊,“秦师兄找我有什么急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子舒最近到荻市出差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事情倒是不急,只不过今天刚好路过。”
秦子舒闻言微微舒展了长眉,抬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来放在了桌上,“我们所里最近有一批文件要翻译,知道你最近刚好比较全清闲,就给你带来了。”
原来是找她做翻译。
早前就是因为林语给他供职的律所兼职翻译文件,两个人才逐渐熟络起来的,林语对此倒也不意外,只不过往常都是秦子舒直接给她发邮件电子版的,从来没突然从包里掏出这么厚一叠文件来过,林语抬手翻了翻,“是要纸稿?”
“看你方便,”
秦子舒的态度倒是很随意,“只是想起医生叮嘱你最近少看电子屏,顺手打印出来罢了。”
他说的平平淡淡,但林语听了却有些动容。
大概是因为做律师的缘故,秦子舒待人一向是有些职业性的冷硬的,但这种冷硬却并不妨碍他百忙之中还记得医生对她的叮嘱,还会“顺手”
直接将文件打印出来。
她并不算是多顶尖的翻译,自然不必千里迢迢舍近求远来找她来做,林语明白他大概率是在照拂自己。
“不给个deadle吗?”
虽然说是不着急,但她要是照着一年半载地翻译,总归也是不行的吧?而且毕竟律所在千里之外的秣城,不比同城方便,她也得预留出一些时间来应对可出现的意外情况。
秦子舒听到这儿就淡淡地笑了,好像猜到了她心中的疑虑,摇摇头解释道:“和往常一样就好。
非要提点要求的话,就译得漂亮一点,毕竟是新合作,我也刚到这边没多久。”
林语翻文件的手就微微一顿:“新合作?”
秦子舒好像这才想起什么来,展眉笑了笑,也从沙发上直起了腰背:“哦对了,还没和你说过,我申请调到荻市这边的律所工作了。”
调、调到荻市?
虽然也发觉他最近在荻市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不过林语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申请调来了荻市。
毕竟林语知道他当初会南下秣城,也是因为他家突然破产,而做律师难免会和豪商权贵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从前来往的旧人,秦子舒自认为无法安然自处,才远走秣城工作的。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林语之所以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在秣城的两年一样是因为逃避,两个人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共同点,才会比其他人更惺惺相惜一些。
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才走的,现在他说自己申请调回来,莫非是已经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想明白自己的心结了吗?林语虽对他的旧事了解的并不多,但秦子舒能想开她也为他高兴,抬手将那厚厚的一叠文件接过去,朝他弯了弯眼睛笑了:“那恭喜了。”
坐在对面的清冷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林语没接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下来,大约是之前丁堰闹事那天和林语在店里没走的店员小妹认出了秦子舒,略带羞涩地端了杯咖啡过来,看了看专心整理文件的林语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对面清冷英俊的男人,才轻轻放下咖啡转身走了。
“既然是新合作,那我先试着翻译几页打个样子,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翻译了。”
说起来她也静养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最近也开始接一些稿子复健,但确实比从前生疏了一些,毕竟是秦子舒帮她找的活儿,多多少少还是要谨慎一些。
秦子舒又“嗯”
了一声,低头喝了口咖啡,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也没说话。
林语已经习惯他不工作时沉默寡言的个性(有个说法是怎么讲的来着,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私底下都不太爱说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捧着热牛奶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之前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来。
“秦师兄,我在秣城住院的那段时间,你真的没见过别的什么人出入我的病房吗?”
回荻市之前,她在秣城出过一场很严重的事故,虽然没缺胳膊少腿是万幸,但当时脑袋撞得不轻,不但严重脑震荡,还颅内淤血压迫视神经,正正经经失明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过得艰难,基本都在医院里辗转腾挪,虽然因为平日也只打电话不视频,算是成功瞒住了她妈,但毕竟一个人孤身在外,很多事处理上都不方便,幸好公司里有几个玩得好的同事时常来照顾,秦子舒也偶尔会过来帮忙。
对于林语来说,那段日子在记忆中的全部都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却完全沉浸在黑暗里的,按理说并不值得回忆,可偏偏人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和直觉就会异常的灵敏,虽然她之前也问过秦子舒几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可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除了同事和秦子舒外,还有个人经常出入过她的病房。
那人从不开口说话,甚至几乎从不发出声音,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的,在她病房里呆的时间却很长,也不做什么,好像就是静静地待着,只有偶尔她想要摸过水来喝,或者想吃东西,才会帮她把水杯递过来,或者默默给她削一个苹果、剥一个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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