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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一个药童正为谢临上药，谢临后脖颈上亮晶晶的，已是出了满身的汗。

他兀自皱眉忍痛，却在余光里看见陆有矜进来，便倏然扬起被汗水浸湿的脸蛋，局促地望着陆有矜。

手指缩了缩，面上也有些不自然。

好似不愿让陆有矜看见自己狼狈的窘态。

陆有矜看出谢临尴尬，便尽量不去看他身后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和他的眼睛对视，只用手虚按他肩膀道：&ldo;莫急，这就上好了。

&rdo;

谢临恍若未闻，微侧着脸在枕上喘气，他肩胛处的亵衣被汗浸的贴在身上，脊背的轮廓清晰可见。

人深陷在疼痛的旋涡里，偶尔听见两声□□，也模糊到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发出来的。

侧着脸，恰好能看到临床的人，那是个小男孩，也许才七八岁吧，和自己一样把头埋在枕中，那凌乱的双发髻正随着后头上药的手颤抖，像个受惊的猫崽儿。

他背上背负的是深深一道刀口。

许多人都活得很苦，连喘气都挣扎着拼尽全身力气，谢临再次轻闭眼睛。

陆有矜拿起矮凳，本想坐在谢临身旁，又担忧谢临不自在。

便把矮凳搬到门槛旁，一个人坐着看将落的夕阳，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门里的动静。

&ldo;你怎么救得我?&rdo;谢临把脖颈很艰难地往上抬了下，他的声音沙哑，如刚从凛冽朔风中走出来，犹带颤抖和风沙。

&ldo;你是被旁人救过来的，这儿是深柳堂，都是一些需要救治的人。

&rdo;陆有矜沉吟着，他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

谢临很轻声又很认真的道：&ldo;多谢你。

&rdo;

被这眸子一看，陆有矜的脸又微微发热，走过来正想答话，忽听房中传来一声嗤笑：&ldo;陆少爷，这大白天怎地又红了脸，你们有话快说，我一会儿要睡觉!&rdo;

陆有矜被调侃也没脾气，反而俯下身对一脸疑惑的谢临悄声解释道：&ldo;他叫江琛，平素就爱在口头上捉弄人，其实心思是好的。

&rdo;

俯身进入眼眸的少年太好看，而自己模样狼狈，谢临嗓子眼发紧，看夕阳的余晖拂上陆有矜的眉骨，爬上他的额角。

看他的那仪态像时刻绷劲儿的弓弦，这人和表哥，沈均都不同。

谢临澄澈的眸子泛出波光：&ldo;多谢陆……陆兄……&rdo;

&ldo;……不要叫我陆兄好么，&rdo;陆有矜怨念地扶额：&ldo;好像我很老一样。

&rdo;

谢临身上伤痛，却愿意哄他：&ldo;哦，我知道你叫陆有矜，还未有字。

那你可有什么诨名?&rdo;

哼，还诨名，当是上山落草为寇么……陆有矜眨眨眼：&ldo;没，你以后叫我有矜好不好?&rdo;

谢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表哥，眼睛一酸忙点头掩饰。

红云从远处的草垛移过，在门前的白梅树上歇了脚，端着药碾的小童从梅花树下匆匆走过。

陆有矜问谢临：&ldo;你……能闻见梅花的香气么?&rdo;

门开着，风吹过来，梅花香清晰的萦绕在鼻间，谢临不让面色带出痛苦，简略地吐出一个字：&ldo;能。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