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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如今,都只能成为记忆中的碎片了。
颜俊卿也有些黯然神伤‐‐其实他也不想如此……最好是能和她歌舞欢洽终老,不谈婚论嫁‐‐然而,他终究是个懦弱的人,没有勇气作到反抗父亲和家族,放弃功名利禄。
‐‐他唯一能有勇气做的,就是将那口棺材钉死、再钉死!
书生的手缓缓握紧,平日里温文儒雅的眼中蓦然有了凶狠的表情。
已经是半夜了‐‐来这个别院收拾东西,也是要避了人的耳目。
临安城里,大家都议论着这出风流剧中的男子,但是却只知道他姓颜而已……
从一开始他就留了心,没有将真名字告诉她和那些青楼混迹的人们。
俊卿只是他自己取得名字……俊卿,俊卿……多少次听到心月那样迷醉的唤,然而他每次都要一怔,才能反应过来叫得是自己。
多傻的女子啊……只是她一个人喝醉了,偏要拉着他一起作傻事么?
夜里,窗外是飒飒的风雨声‐‐初夏的江南就是如此多雨,颜俊卿无谓的又有些感怀,忽然想吟一首诗出来。
然而,不等他想出第一句,忽然听到了风里隐约的歌声‐‐
&ldo;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rdo;
女子凄婉的歌声,就在风雨中缥缈回荡,唱的,居然是李义山那首《无题》。
听着那歌声,颜俊卿的手猛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那声音……那声音!
&ldo;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rdo;
熟悉的歌声,不知从何而来,盈满了这个空荡荡的、下着雨的别院。
是她……是她!
书生的脸色蓦然惨白,颤抖着手,猛的退开房间的门,逃也似的逃到了廊上,准备往大门外奔去。
然而,一到廊上,他的脚就仿佛生了根似的定住了,眼睛盯着前方‐‐
廊上幽暗的灯火下,一个轻盈绰约的女子,穿着那件真珠衫,挥舞长袖,在廊道上轻歌曼舞,身形曼妙不可方物……在歌舞的女子一挥袖、一回首之间,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女子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
&ldo;俊卿,我回来看你了。
&rdo;在歌舞的间隙里,她微微笑着,对他说。
颜俊卿看见她伸过来的手‐‐春葱也似的十指鲜血淋漓,似乎因为抓刨什么东西而变成那样。
女子微笑着:&ldo;俊卿,我等了你很久,不见你来……你为什么不来呢?&rdo;
&ldo;‐‐鬼、鬼啊!&rdo;心胆俱裂,书生的脸化成了青色,眸子因为恐惧而碎裂。
然后,踉踉跄跄的沿着廊道奔逃,然而脚下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走了几步便瘫倒在地上。
&ldo;唉……&rdo;看着他那样的表情,女子反而微微叹口气笑了起来,眼眸深处有雪亮的光芒,&ldo;俊卿,不是说好了生同衾死同穴么?……我很爱很爱你,你知道么?&rdo;
&ldo;知、知道。
&rdo;颤栗着,在地上一寸寸往后挪动,颜俊卿连连点头。
&ldo;你不知道。
&rdo;女子蓦然收敛了笑容,淡淡道,&ldo;你根本不知道!&rdo;她笑出了声音,忽地抬手、举袖、旋舞,继续将那首《无题》歌唱了下去:
&ldo;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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