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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3页）

&ldo;是。

大少爷。

&rdo;扶疏抹了抹泪，跑了出去。

苏绵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人赶走，鼻端嗅到室内泛开一层淡香，渐趋浓稠。

&lso;冥思&rso;起了。

她走到床边，伸出纤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扣上他的关尺。

左关时而浮滑，时而宏大，一扣一沉，又觉迟缓。

正是体内阴阳不顺，冰热相冲之症。

她朝床上拢紧了眉的许乐湛看了眼，他牙关紧闭，额上汗湿一片，发丝俱粘在一处，想是早就忍耐多时。

她切脉的手忽然就往下一滑，握住了他的手，将那本扣着被衾的五指，绕上自己纤白的细手。

她感觉手上的力道一紧，便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夜还正长，这还只是开始……

&ldo;苏……绵翼，你……你和我说说话吧……&rdo;许乐湛汗透衣衫，那苍白一片的面容上，只剩下唇际的一抹红痕鲜浓得带着点凄厉。

发丝俱贴在脸颊上，衬着极白的肤色一看，竟像重墨勾勒一般。

&ldo;说……什么呢？&rdo;苏绵翼看着他，心中有着担心，看他浊重的呼吸，看着他时而颤抖的手，看着他忽而发冷，忽而发热的难抵痛楚，心有点乱，虽不复当日替产妇接生般毫无面对病痛的经验，但心境却是完全两样。

他身分娇贵，又是这般如画的人物，似乎这般病痛于他极不恰当，这不恰当从心底勾起她一种说不出的烦躁，直想着要把那&lso;冥思&rso;给掐出来，然后再把全天下的玲珑都给灭了。

&ldo;随……随便说，什么……都行。

&rdo;他体内的寒气不断往上涌，但皮肤着手处却是极烫，他触到外界被衾的冷，这冷就像针刺入肌肤的感觉，让人瑟缩。

但这冷却又消不去他外在的烫，汗出淋漓，他感到自己像是由水中捞出来般。

苏绵翼抓紧他的手，说说话也好，她也想努力忽略他现在的这种痛苦的表情。

&ldo;那……就说说我小时候吧。

&rdo;

许乐湛感觉到她温凉的手上传来的力度，像是柔滑的丝绸轻轻地包裹住他的灼烫，然后由此侵入一角，使这因冰火相煎而成的脏腑剧痛渐缓。

&ldo;我小时候有个爹爹……&rdo;

才初听这第一句，许乐湛就忍不住泛起一笑，随即连呼两大口气。

她……呵呵，谁家孩子没有爹？

苏绵翼看他一眼，目光中渐渐染上一层悠远，也让许乐湛的心莫名地一静，&ldo;爹爹是个读书人，小时候他对我念书看得很牢。

我一会开口，他就教我认字，背书。

爹爹好像以前参加过科举，但可能是没中吧……我记得爹爹总是喜欢喝酒。

他也喜欢画画，所以家里没钱了，他就让我拿着他的画去换酒喝……他从来不骂我，还给我起名字……&rdo;

许乐湛听着她淡渺而悠长的嗓音，感觉自己体内的寒气退下去了，但又缓缓升起一股如火烧火燎般的灼烫，很热，让他几乎想一头扎进府里的冰窖里。

但他仍努力将心思放在苏绵翼说的话上，努力使自己思考。

……还给她起名字……嗯？名字不是从小就有的么？难道她……他看向她，由那双满溢着怀念的眸子里，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堪的疾苦与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