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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光着膀子躺床上,须臾,点了根烟,面无表情,左手无意识地把玩那个浮雕打火机。
盖帽儿甩开,扣上,扣上,甩开,往复循环,脆响叮叮。
不知过了多久,秦峥仰头,浓白烟雾从鼻腔里呼出,弥散在眼前。
视野模糊了,所有景物都似隔了层轻薄白纱,他目光冷静,穿透浓烟落在未知的远处。
这个火机是别人送他的,算生日礼物。
zippo挺简单的一款,不贵,也没什么特色。
可一晃多年,他几乎从没离过身。
良久,烟盒空了,烟灰缸满了,秦峥的神思彻底清明,翻身坐起,随手套上件军用背心下了床。
中午光景,有人家开始捣腾午饭,饭菜香味飘得满院儿都是。
他走到客厅,余光扫见饭桌上摆着的东西,眯了眯眼,缓慢踱过去。
两个煎鸡蛋,一份三明治。
秦峥在原地站片刻,手背贴了下碗沿,温度冰凉,显然,准备这些的人早已离开许久。
侧目,又注意到装鸡蛋的碟子底下还压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写着:粥在锅里,我熬的,早说不是难事儿了吧。
窗外风在吹,饭菜的香味儿送进来,愈发浓,夹杂锅铲翻炒的隐约声响。
这些配桌上的早餐,很居家平常的一幕,于秦峥而言却陌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日子对分作两半,一半儿在山沟里练兵,一半儿在各地出任务,营地,战地,食堂,宿舍,严谨规律,单调充实。
而在自家吃饭的机会,细想来,竟几近于无。
秦峥垂眸,指肚刮过纸面上的那行娟秀小字,眉峰斜挑。
隔着纸他都能想象那女人得意洋洋的模样儿。
小东西。
须臾,他拿起那块儿冷透的三明治,刚送到嘴边儿,大门被人从外敲响,&ldo;砰砰砰&rdo;。
秦峥动作稍顿,&ldo;谁?&rdo;
门外响起一道嗓音,轻声的,柔和的,属于一个女人:&ldo;是我。
&rdo;
他拧眉,咬了口三明治,过去开门。
门开了。
秦峥没什么语气:&ldo;有事?&rdo;
屋外,军装笔挺的女军官端然站立,白瘦高挑,气质极佳。
军营是最磨炼人的地方,从军的人,无论男女都自带气场,可她却刻意收敛了几分英气,温婉担忧,&ldo;峥哥,你好些了么?&rdo;
秦峥极其疏离,&ldo;没事儿了。
&rdo;
陈梳扬起嘴角,&ldo;你没事儿就好,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呢……&rdo;说着顿住,忽然想起什么,&ldo;哦对了,给你的药你收到了么?&rdo;
秦峥静了静,想起那袋儿被余兮兮捏得稀烂再扔掉的东西,点了下头,&ldo;嗯。
&rdo;
陈梳笑,&ldo;收到了就好。
&rdo;稍停,语气里多了一丝试探意味:&ldo;昨晚我来找过你,你不在,所以我就把给你带的药给了余兮兮,请她转交来着……&rdo;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ldo;你来这儿找我,什么事?&rdo;
&ldo;……&rdo;陈梳笑容一僵,有些尴尬:&ldo;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
昨天你不是淋雨了么,我来看看你。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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