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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她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只是眼袋沉甸甸的，像一个动不动就哭，而且一哭就是几十年的人。

这女人即使晚婚晚育，孩子也不至于才几岁吧。

他小心地问：&ldo;你的孩子多大啦?&rdo;

这就博得了施太太的好感。

她老脸一红，手不自然地扫一扫鬓边染了色仍露点白的头发，羞涩地说：&ldo;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女儿的孩子，也就是我外孙女，3岁多一点。

&rdo;

方原马上顺着她的表情，也不怕人肉麻地说：

&ldo;哦，居然是你的外孙女，我还以为是你的女儿呢，现在的外婆怎么都像妈妈一样年轻啊?&rdo;

施太太把他这句话照单全收，就像刚刚吃下一大碗燕窝，快速消化后，脸上春光荡漾。

方原问她喝点什么，她抢着要去买，方原按住她：&ldo;你是我的客户，年龄也比我大，怎么好意思让你来?&rdo;

一副尊老爱幼的模样，完全符合一个&ldo;出租爸爸&rdo;的形象。

他捧着饮品往回走时，远远的从眼角瞄到施太太在打量他。

回到座位，他细心地帮她把小糖包撕开，把糖沙子一颗不剩地倒到奶茶里去，用一次性小勺搅拌了几下，递给她。

&ldo;将就吃点暑条，当下午茶吧。

&rdo;

&ldo;我很少吃油炸过的东西。

&rdo;

&ldo;怪不得您的皮肤保养得那么好了。

&rdo;

他说这话时，没有忘记让自己的脸，一直挂着真诚的微笑。

&ldo;方先生，请问你老家是那儿的?&rdo;施太太问：

&ldo;湘西的，以前土匪出没的地方。

&rdo;

施太太说：&ldo;我没有退休时，在中学当老师，有一年假期带过学生去湖南，但只去过长沙。

&rdo;

&ldo;哦。

长沙跟我老家还有很远的路。

&rdo;

&ldo;你那么年轻，又是师范学院毕业的，为什么不去当老师，想到要做这个呢?&rdo;

施太太真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前面堆的客气词儿，实际上是为了挑出后面的话。

他用手捂住嘴，轻轻咳了一声，以此来拖延一下时间。

很快，他就知道怎样说了。

&ldo;在老家我当过一年中学老师，教语文，两年前结婚，才办完酒席，就发现妻子早已跟人……那个了，我只不过是个替代羔羊，我很痛苦，这些真的不想回忆了。

最后我离婚了，来到这儿。

可是到了这儿，才发现，除了北京、上海和广州，全国的优秀老师，都往这边跑，尤其是小城市小县城的，就连乡村民办教师，都不要命地挤过来，竞争太大啦!找了半年，因为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背景，连学校的门也进不了!后来给一些差生做家教时，发现很多是单亲家庭，意识到很多孩子因为缺少父爱，才无心向学。

有一次，有个家长很困惑地跟我诉苦，说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她老骗他父亲出长差，在国外，但现在不知上哪儿找个父亲给他交差，她问我有没有国外的朋友，想请人定期一个月寄一封信回来，以爸爸的口吻跟孩子说说话，鼓励他好好念书，也让他有一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