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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我和朱新开为了重新撰写本书,特意前往湘西采风,先后走访了花垣(原永绥)、沅陵、辰溪、麻阳(原麻西口)、凤凰、吉首(原所里)、张家界(原大庸)等地,令我感受颇多。
特别是在沅陵,我们拜访了47军军部旧址(现湘西剿匪纪念馆),这里是我父母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我的两个姐姐也在这里度过了她们的童年时光,虽然整个环境已有很大变化,但还是能够找到母亲描述过的历史痕迹。
我们又通过沅陵市公安局郝世武同志的帮助,前往目前已改做看守所的原沅陵监狱,当我走进还摆放着当年老家具的审讯室时,时光仿佛回到了1949年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仿佛看到父亲在审讯桌后向对手射去的威慑目光……
父亲的&ldo;家庭出身&rdo;不好(他的南工团战友基本都是大学生,在那个年代,这也预示着他们家庭的曾经相对富裕),一生坎坷却刚直不阿。
母亲经常对我们说,父亲一生没过几天好日子,到1978年平反,大大小小的运动就从没落下过他。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即使在他身心遭受摧残的年代里,却依然对生活充满着向往,他的一举一动都感染着家里的每个人。
姐姐曾这样回忆道:那时,父亲在北京远郊区劳动到天黑后才能回家,只要孩子们还没睡,他就会拢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学习情况;每到节假日,还会和孩子们一起猜谜语、讲故事,至于小提琴、二胡、唱歌、滑冰、游泳等,都是父亲的拿手好戏。
而作为具有绝对红色家庭背景的母亲,能够对父亲始终保持不离不弃,除了对爱情的忠贞外,应该还来自父亲对生活的那份热爱所随时随处表现出来的个性魅力。
父亲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且善于钻研,1959年从湘西下放回京后,曾在顺义县(当时隶属河北省)杨镇中学任高中语文教师,当年就被评为&ldo;优秀教师&rdo;称号,家里至今还保存着那张已经褪色的笑状。
文革期间,剥夺了他教书的权利,被下放到河北省邢台市郊区强制劳动,成为一名普通工人,在十多年的劳动中,他凭着聪明才智和钻研精神,从门外汉成为了一名优秀工程师,并多次获得单位嘉奖。
父亲的毅力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在他人生的最后几年里,一直倍受疾病煎熬。
1996年,他被查出一种肺癌(医学叫间皮瘤,当时患者存活记录是一年半),医生预测还有三四个月时间,可是父亲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对生活的热爱,最终坚持了6年时间,连主治医生都感叹这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在父亲临终前的几个月里,病魔已经把他摧残得痛苦万分,人瘦得几近皮包骨,几乎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氧气袋,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坚守军人本色,每次坚持上餐桌吃饭,临终前一小时还坚持自己上厕所……
父亲临终前,我和姐姐守护在他身边,他的头脑仍很清醒且反应敏捷,当时需要给他做抽血化验,因为血管已经太细只好从大腿动脉采血,护士的动作有些不够熟练,他马上用力抬起头微笑着对护士说:&ldo;你能不能快点儿?我怕来不急了。
&rdo;一分钟以后,父亲&ldo;走了&rdo;,告别了这个让他一生遭受磨练又让他热爱留恋的世界。
写到这里,我更加怀念我的父亲,这里有血浓于水的骨内亲情,更有对那个燃烧着激情的理想年代的感悟。
在父亲的遗愿即将完成之际,我再次向为这本书而帮助过我们的朋友们表示衷心感谢‐‐原南工团员、47军老战士孟文野前辈、刘杰前辈、张华前辈麻等,同是南下队员、原湘西地方政府干部的我小姨刘淑敏、小姨夫杨维勤,以及在湘西采风时,给予我们大力帮助的湘西《团结日报》张谨、湘西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杨文洁、凤凰县覃介武、张家界市龚城、吉首市易建民等朋友,再一次向各位表示真诚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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