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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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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麻将牌行动

哈尔滨南十六道街的八杂市很热闹，饭店旅馆、日用百货、家具农杂、烟酒糖茶等一应俱全。

日本鬼子不让中国人吃大米，火柴和油盐也是限量供应，除了这几样东西，在八杂市什么都能买到。

街西头105号有家响当当的字号‐‐&ldo;老仁义馆&rdo;，这么大的店只卖两样东西：牛肉蒸饺和炒牛肚。

但因为料足味香，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食客天天排队。

原先这里从早卖到晚，可自打日本人在东北搞&ldo;七二五物价停止令&rdo;，开始严格控制中国老百姓的粮食配给之后，老仁义馆的东西就只够每天卖三个小时了，要想吃得趁早，过了中午十二点肯定扑空。

后来没办法，佟掌柜只得辞退了老伙计满万清，让他在丰润街大舞台对面又开了家分店，也叫仁义馆，算是缓解总店的压力，才保住了招牌。

现在正是上午十点，店里十几张桌子早就坐满了，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就连老跑堂魏子贤都忙不过来了。

店老板佟玉新有时也得上阵客串，把喷了香水的手巾板和杂志小报拿给等菜的顾客，免得食客等得不耐烦而抬腿走人，砸了&ldo;老仁义&rdo;的招牌。

结果这样一来，吃的人就更多，几乎每天都有人为了抢座位而打起来。

两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汉子在最角落的木桌边相对而坐，随意翻着手里店伙伴送上来的《三国演义》小人书，看模样也是在等菜。

其中那稍微高些、剃着光头的汉子一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一面压低声音说：&ldo;麻将牌今天下午四点从水路运来哈尔滨，你们那边人手凑齐没?&rdo;

矮胖汉子笑着说：&ldo;放心吧，四个人都盼着东西送到呢，到时候可得好好玩他几天。

&rdo;

光头点点头，貌似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草船借箭》连环画，嘴里却在说：&ldo;这副牌在市光区可不好打，城里抓赌的人太多，有点儿难度。

&rdo;

&ldo;那还用你说?没办法，为了玩得尽兴，也只能努力找机会，想办法了。

&rdo;矮胖汉子叹了口气，随后又问，&ldo;麻将牌什么时候上桌，四天还是五天后?&rdo;

光头汉子答道：&ldo;还不清楚，没关系，盯紧点儿就行。

&rdo;正说着，那边跑堂伙计已经将一屉蒸饺和两盘炒牛肚送到。

光头汉子一把将要离开的跑堂伙计拽了回来，&ldo;我说伙计，我们要了两屉蒸饺，这怎么才一屉?&rdo;

跑堂伙计不好意思地笑笑，&ldo;二位，对不住了，粮食限量供应，店里每天只能做四十斤蒸饺，实在不够卖的，所以每人最多只能买半屉。

&rdo;

光头汉子把眼一瞪，声调抬高，&ldo;这叫他妈的什么世道，多吃半斤饺子都不行?&rdo;

那跑堂伙计吓得连忙伸出手，&ldo;这位爷，您可千万小点儿声……&rdo;边说边用眼睛往墙上瞄。

俩汉子顺眼神看去，只见墙上贴了一张白宣纸，上写&ldo;勿谈国事，康德十一年&rdo;几个大墨笔字。

光头汉子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