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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良妃恍恍惚惚的自言自语:“皇上,妾知道,皇上能给了觉禅家一个血脉皇子,一个妃子,是皇上的仁慈,是皇上的宽宏。”
“可是我们家,只想好好办差,只想凭借军功堂堂正正地抬旗。”
朝廷争斗无分对错,真要论错,鳌拜大人在皇上长大后没有及时放手权利,才是大错。
“皇上是一个好皇上。
觉禅家,和其他的将军们一样,我的个人痴念……和所有因此死去的人一样……都一样,都知道皇上是一个好皇上,无怨。”
“皇上拿着国库的银子养着八旗子弟,皇上给予上三旗包衣厚待,都是我们太贪心。
我们是臣子,是奴才,世代忠于爱新觉罗家,面对主子爷的安排却更想上战场,更想做个事儿。”
良妃喃喃自语一般地说出压在自己心头一生的话。
进了宫做了妃子又如何?觉禅家有一个血脉皇子又如何?来自大草原的人,习惯用自己的双腿奔跑,却被养在京城里软了筋骨。
这是良妃心里最放不下的地方。
她知道这大不对,她知道如果不是皇上宽厚,他们一家早死了。
可她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念头疯长,父亲、兄弟、夫婿、儿子,她这风中飘絮的一生,活够了。
皇上眼睛微合,毫不动容。
这里头,或者太子殿下最能理解良妃的心情。
骄傲的人,宁可死,不接受屈辱的活法儿。
四贝勒好似在思考。
八贝勒对自己母亲的家族并没有多少了解,甚至都没有太子殿下和四贝勒多。
他不想去追究那些过往,骄傲也罢,皇恩也好,他此刻只知道他额涅因为汗阿玛的这个决定眼里有了波动。
八贝勒缓过神来,心情激荡之下一把抱住他额涅,大声喊:“额涅,额涅,你不是做梦。
汗阿玛说过几天就有圣旨下发。”
良妃的目光落在儿子的脸上,额头上那出血的伤处,人还是痴痴呆呆的,八贝勒心里一痛,顾不得礼仪规矩用袖子给他额涅擦擦脏掉的面容。
“额涅,汗阿玛说真的。
额涅,是儿子的错。
儿子长大了,却没有照顾过亲舅舅家。
儿子以后一定改。
额涅莫哭。”
良妃的泪水止不住,只看着儿子额头的伤流泪。
自从先皇要汉文化治国,规定“旗丁不与民争利”
;自从皇上吃够八旗制度的“苦楚”
要改成汉家制度治国,八旗,就一步步地被皇上养废了。
可即使养废了,如今的八旗旗主也都是名义上的,八旗的兵权都在皇上任命的都统手里。
良妃不敢相信,皇上会改变他的决定。
胤禩继续大喊:“额涅,汗阿玛说真的,给弘星侄子做亲兵,裕亲王二伯说不拘家世,额涅,舅舅家里的儿郎们都可以报名。”
良妃终于在脸上扯出来一个笑儿来。
良妃没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皇上,妾知道了。
妾感激皇上。”
良妃擦眼泪谢恩的态度,看得八贝勒目瞪口呆,可是只要他额涅不再一心求死,他感觉自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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