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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王钧和四弟瞪眼瞅着，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报仇！

屯子里来了个货郎，担子颤悠悠的，手中摇晃着拨浪鼓，一路吆喝着&ldo;花生烟卷芝麻糖，针头线脑小花布……&rdo;见有人围上来，放下担子，手上忙着，嘴里也不闲着：老少爷们儿哪，咱们的东三省叫日本子占了，咱们都成亡国奴啦！

小日本子在南边杀老鼻子中国人了，咱们这旮旯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黑金河有个叫宋竹梅的，是红枪会的司令，带队伍去佳木斯杀了不少日本子，那才是咱汤原县的好汉呀。

见人们听得挺认真，货郎嗓门儿更大了：不少屯子都拉队伍和日本子干上了，咱们屯子这么多老少爷们儿，也不能瞪眼等着，让日本子来糟蹋祸害呀！

……

王钧对拉队伍感兴趣，就插了一嘴：你说拉队伍的是哪个屯子呀？

货郎看他一眼，低头收拾货郎担子，说俺是卖货的，说说外面的事热闹热闹，人多让大家伙儿多买俺的货。

见王钧有些失望，就压低声音道：老弟真想买货，到后屯刘会民那去一趟就有了。

王钧就去了刘会民家。

前后屯住着，都认识。

这刘会民人称&ldo;刘大哥&rdo;，在屯子里是个有影响的人物，他的弟弟和大儿子，还是王钧的同学。

这天晚上，王钧平生第一次听到&ldo;共产党&rdo;、&ldo;阶级&rdo;、&ldo;阶级斗争&rdo;、&ldo;土地革命&rdo;等新名词，似懂非懂中，觉得有道理，却又有股说不出来的什么劲儿，好像离他和屯子里的人挺远。

六十多年后，王钧老人说，要是刘会民光讲这些，说不定今天我还在三道流当农民呢。

10月10日叫&ldo;双十节&rdo;，是中华民国的国庆节。

1932年的这一天，从黑金河到半截河子屯的官道上，急匆匆走着五个年轻人，身上背着麻袋和背包。

时令已是初冬，河边结了冰碴儿，庄稼人都在场院里忙活着。

进了屯边一个破土围子，放下东西，为首的赵华瑞和李福臣对视一下，赵华瑞开口道：一会儿同志们就到了。

&ldo;今儿个&rdo;（今天）不同往常，今个是咱们拉队伍的日子。

咱们都是管事的，一会儿&ldo;自己个&rdo;（自己）要说什么、干什么，都再寻思寻思捋一捋，别到时候弄得&ldo;秃噜反帐&rdo;（啰啰唆唆）、&ldo;半拉克叽&rdo;（丢三落四）的。

第一个赶到的小伙子，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空筒子棉袄半敞着，黑夹裤上缝了不少补丁，一双牛鼻子傻鞋。

进土围子摘掉狗皮帽子，刚剃的光头上热气腾腾。

小伙子从兜里掏出个红布条，不知道交给谁。

赵华瑞接过来，看看上面的号数，对上花名册上的号数、姓名，高兴地拍着小伙子的肩膀：你是咱们红军游击队的第一个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