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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拿盒子枪的就抡着胳膊说:&ldo;那你上去顶罪,走吧!&rdo;孙老者就站起来,右手弹一下左衣袖,左手弹一下右衣袖,复又坐下,和和气气地问:&ldo;你俩是哪里派来的?&rdo;
拿盒子枪的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条纸绺绺,扬一扬说:&ldo;州川警察所的!&rdo;另一位也发出高腔调:&ldo;警佐书记正在西塬上办案,完了还要到你家里来的。
&rdo;看着孙老者没有动身的意思,拿盒子枪的又说:&ldo;搬不动你啊?难道要两个警长、十一位警士全部出动吗?&rdo;
&ldo;州川警察所?我咋没听说过?&rdo;陈八卦吃着,头不扬地问着。
拿盒子枪的只看到粪笼大个帽苔子在动,发出的声音又如深沟里滚木头,就一时不知了深浅。
拿盒子枪的放软了语气,说:&ldo;本警察所成立三十三天了,查烟禁赌防盗剿匪,每例公事都由上司指派,无须旁人干预的。
&rdo;陈八卦刷一下拧过头来,锐亮的目光直刺对方,声音却是轻柔的:&ldo;州川有了警察所啊?打儿窝集上京货铺子被抢人犯逮住了吗?碾子凹财东逼死刘家四口案告破了吗?呵呵,你看是这,二位就先回去吧,要的人我明日亲自送上来。
海鱼儿,打盘缠送客!&rdo;
海鱼儿从堂柜里取出一个蒙着盖巾的紫黑托盘,揭去盖巾,发给俩人每人一个卷着的粗布手巾子,掂得出,那是一堆铜锅子。
如此打发粮子兵勇,这是孙家的惯例。
警察所的人一走,孙老者马上就打发陈八卦进城面见老连长,他备了两封银元的礼当要陈八卦带上。
陈八卦推开银元,说:&ldo;事情到了要命的关头。
办常事用银子,办命事就得用鬼招了。
&rdo;他让海鱼儿浸湿豆腐包单,将那一砣鬼屎浑浑全全地包了,又妥妥地盛入马蹄笼子,才叫了张光李耀抬兜子上路。
到了县城东背街老连长宅第,老连长却躺在炕上哼哼。
问其故,说是腿上害了疮,北瓜瓤子南瓜瓤子东瓜瓤子西瓜瓤子敷遍了,就是不见效,又喝了仵老广的大败毒汤还是不见效,正疑心是谁使了邪术,你来了正好看看。
陈八卦仔仔细细看过,说:&ldo;这不是邪,是邪我三根桃条就扫了。
这是病,是病就得使药降。
我这儿有个单方,今日用上,明日就会结痂。
&rdo;说罢着人去药铺买了贝子,回来在炭火上烤得起了皮泡儿,又蘸上柿子醋捣成泥膏敷之,嘱其静躺勿动。
俩人拉起家常,老连长就问候孙老者可好,说是他那小儿子惹了命案依法是要偿命的,说西安省的督军府下来个毛科长,执法上硬得很哩。
陈八卦就问是不是县里设了一个警察所?老连长说不是设了一个而是三个,州川里一个,红崖寺一个,西城楼上一个,红崖寺南天罩占着过不去先搁在杨斜街上。
说到城乡治安,老连长说有人告上来一个怪案子,难住了满城的文武能人,说中间老连长就连声叫快来人快来人。
来人是一个穿印花袄的农家女子,那女子慌手慌脚呆头笨脑,伸手就戳进老连长的脊背胡挖乱抓,老连长一阵儿&ldo;唉呀好好好&rdo;,一阵儿&ldo;日你妈日你婆&rdo;地骂,最后一脚把她蹬出门去,自己操起筷子戳着的蕃麦芯子在自个儿脊背上挠。
缓过劲来,他才说最近脊背痒痒的毛病又犯了,雇了个东店子的女娃子专门挠脊背,可这女子不灵醒,总挠不到痒痒处,说实在想寻个机灵些的就是寻不下,又说十八娃那女子真灵醒,又会唱花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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