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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那张表,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是他正式加入家园那一年照的,头发很少,大约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九。
裹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棕色,像野兽的颜色,实际上是小牛皮制成的,上面手工缝制着一只张大了嘴巴老虎头,栩栩如生。
里面除了少量的现金外,还装着一个小信封,他从信封里掏出了几张照片。
其中的一张拍得格外清晰。
在蓝蓝的天空映衬下,驼峰显得明亮而富有光泽。
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驼队,照片里的驼背上驮着一个身形微胖的人,他刚好把遮脸的纱巾取下,脸色看上去已经不成样子,像是脱了皮,又似乎是要被烤熟了。
他的眼神很特别,特别到足以让裹子永远记住。
椰幽纯是和裹子一起被吸纳进家园的,在他的眼里,椰幽纯似乎只有一项专长,就是摄影。
那年他们一起去了骑耷朵朵,去看望一些熟人,一路上裹子都在思考,该来的似乎应该是另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
火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
一眼望去只有单调的黄色,所能见到的也只有石头和石头垒起来的石头山。
再走一会儿,连石头也看不见了。
一座接一座的沙丘,像大海的波浪,跌宕起伏。
光,七彩的光,不远数亿公里透过云层,洒在沙丘上,沙粒一下子有了光泽,一闪一闪的,像是海上即将沉没的豪华巨轮上最后的灯光,它们闪烁着,若隐若现,最终还是熄灭了,就像所有的船只被狂风暴雨所吞没一样。
转眼就起风了,大沙漠向人们展示了它安静温柔的另一面,就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征兆的发起脾气来,沙尘四起,一下子就看不见蓝天,也看不见太阳了。
沙丘上的颗粒倒是很乐意自由一次,于是空气中挤满了争先恐后的沙粒,借着风势,想必是要掀起厚厚的沙被,露出肥沃的土壤,黑色的石油,灿烂的宝藏。
裹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车的窗户关上,他拼命地吐着舌头,试图把嘴里的砂石清理干净。
椰幽纯正捧着个画板坐在铺位上平静地看着裹子。
裹子又开始清理自己的头发,无数沙粒伴着头皮屑落下来,有的落到了椰幽纯的画板上,他急忙把画板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ldo;小心一点。
&rdo;
&ldo;这下知道沙漠的厉害了吧。
&rdo;裹子停了来,确定再没有可以清理的砂石了。
这一别就是几年时间,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ldo;恩,&rdo;椰幽纯把画纸撕了下来,又重新钉上一张,&ldo;现在,把那个人的相貌特征仔细向我描述一下吧。
&rdo;他用嘴叼开了画笔的笔帽。
裹子想了想,&ldo;那个家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rdo;
&ldo;尽量描述一下,比如是长发还是短发。
&rdo;笔尖在距离画纸一公分的位置上左右徘徊。
&ldo;是短发,很精干,和你的发型一样。
&rdo;
椰幽纯摸摸自己的脑袋,&ldo;我的发型,也就是最酷的发型。
&rdo;他的笔终于落在了画纸上。
&ldo;是长脸,黄瓜的形状,下巴尖尖的,留着一些小胡子。
&rdo;裹子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
&ldo;山羊胡?&rdo;椰幽纯有些看不明白。
&ldo;不是,就是这样,&rdo;裹子又在下巴上捋了捋,&ldo;不是刻意修剪的,不长,但很自然。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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