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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低着头的兰舟终究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也不能算名字吧，戏园里的孩子都是由师傅给起的名字，年纪小小便被卖进园子里，不要说名字了，其他的又几曾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感情、喜怒哀乐，不都是大爷们说了算吗……

&ldo;你很容易发呆。

&rdo;这句倒是肯定句。

&ldo;啊……&rdo;兰舟怔然的抬起头看着檀暮雪。

&ldo;你刚才又走神了，这可不是好习惯。

&rdo;看了一眼兰舟，转身走到柳树边靠树坐下，拿起酒壶，仰头时却发现已空无一滴，连壶盖都在刚才摔倒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撇了撇嘴，将右手的酒壶丢进湖中后，用空出的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ldo;坐过来说话。

&rdo;用眼光示意兰舟坐到身边的位置后，檀暮雪将头靠在树干上，静静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半响不见动静，檀暮雪睁看双眼，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仍保持刚才站姿的兰舟，&ldo;我有些累了，你过来让我靠下。

&rdo;

兰舟低头咬了咬下唇，&ldo;檀公子，我……&rdo;不敢抬头看心上人，眼前迅速凝聚了一层水雾。

&ldo;…呵呵……&rdo;檀暮雪忽然而来的笑声让兰舟抬起头，却因眼前的水雾而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笑容，这人就算现在是笑着的，怕心里也是苦的吧。

&ldo;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rdo;

说不清心里的是什么滋味，怕都是喜悦吧，这是自己唱的曲子，他竟然都知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再也止不住。

&ldo;你是叫兰舟吧，我看过你的戏，坐过来吧，我的头实在是有些痛。

&rdo;皱了皱眉头，右手攒起拳，敲了敲脑袋。

兰舟快步走到湖边清洗了脸上的泪，净了净手，坐在檀暮雪旁边，伸出手慢慢帮他揉着太阳穴。

&ldo;兰舟…兰舟……！

&rdo;

远处传来师兄的喊声，&ldo;二师兄！

在这里，我马上来！

&rdo;

怕其他人看见的兰舟急急站起身子，&ldo;檀公子，我师兄在喊我，我走了…&rdo;看了檀暮雪一眼，兰舟一边回应着师兄的叫声一边匆匆离去。

仍保持姿势的檀暮雪连眼都未睁，只待兰舟已走远，忽然开口说道：&ldo;好戏看了半天了，你也该出来了吧！

&rdo;

湖边的假山后面走出一个人，慢慢踱步走到柳树下，檀暮雪慢慢睁开双眼，看着月光下渐渐清晰的身影，清冷的气息，月光一般美丽柔和的少年就站在那里，却也是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但这红色却更像是根红色的刺一般深深刺入了檀暮雪的心，那浓烈的红色正是自己心头的血啊！

已不忍再看下去，闭上眼，&ldo;今天是你的新婚之日，你不在大厅里好好庆祝，或是到新房里陪陪新娘子，来这里干嘛。

&rdo;平静的表情却掩饰不了语气中的那一丝痛。

知道对方不会回答，檀暮雪的唇边忽然绽开一个笑容，&ldo;你如果是担心我，那大可不必，我不会在你的婚礼上闹事的。

&rdo;

凤默夕仍是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