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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程矜想起玉侨的脸。

那是跟惠莲格外相似的一张面孔，俊秀儒雅，说话慢条斯理，头脑清晰，做得多说的少，是个温柔沉默的青年。

黎易冬三言两语，程矜就想象出关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电脑屏幕照射着玉侨发白的脸，那里只有绝望和麻木，再无其他。

&ldo;喻叔在出任务之前，怕是也没想到会在那儿撞上出走的大儿子‐‐两人见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rdo;黎易冬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ldo;铮哥说，喻叔临终之前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lso;别怪玉侨，是我没管教好&rso;。

那会我们上学不给用手机来着，铮哥到周末回家才发现陌生号码给他发的短信，写的好像是&lso;照顾好妈妈，对不起&rso;‐‐那会儿，他爸和他哥都已经不在了。

&rdo;

程矜鼻头发酸，又不敢掉眼泪，声音跟含着糖似的，&ldo;到头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rdo;

&ldo;也不全是，&rdo;黎易冬嗅了嗅鼻子，&ldo;那次任务里有活着回来的队员，去探望铮哥母子的时候说起，当时情势紧迫，最后把服务器的房间反锁、赶在敌人进来之前引|爆炸|弹的人是玉侨。

他们说……玉侨开始的时候大概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人做什么事，等他意识到是在助纣为虐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选择同归于尽，才能赎罪。

&rdo;

程矜唇动了动，&ldo;……所以喻铮去了军校，接了他爸的班。

&rdo;

&ldo;嗯，他说他要把害死父兄的破烂组织一锅端。

&rdo;

&ldo;端了吗？&rdo;

&ldo;端了，他刚去猎牙没多久就给连锅端了，不过……他的老队长，你也听过吧？姓丁，就是在那次行动里牺牲的。

&rdo;黎易冬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ldo;祁门，那个当时横行无忌的军|火组织叫祁门‐‐很多年没人提，我差点就想不起来了。

&rdo;

程矜放下手中的碗筷，心想着喻铮同这个祁门之间，真的是好一笔血债了。

&ldo;不吃了？这才吃几口啊，再多吃点。

阿柔在厨房里忙了整整一下午呢。

&rdo;黎易冬看了眼就像没动过一样的饭菜，担心地说。

程矜勉强笑笑，&ldo;原来是阿柔做的，我说怎么比平时好吃些。

你回头跟她说我都吃完了吧。

&rdo;

黎易冬挠头，&ldo;我不是怕她不高兴，是怕你身体‐‐&rdo;

&ldo;啊。

&rdo;

被程矜突然而来的一声低呼给吓了一跳，黎易冬问：&ldo;怎么了？&rdo;

程矜没顾得上回答他，人已弯下腰，凑近病床上的惠莲，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轻轻呼唤，&ldo;惠姨？惠姨，你能听见我们说话的，对不对？&rdo;

黎易冬跑过去，正看见平躺在病床上的惠莲顺着脸颊滚落的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