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章（第2页）

有一次我看一本著名的讲伶人的往事的书，作者讲到了尚小云如何在酷暑中表演而不出汗：&ldo;尚小云把汗都摄含在体内，什么时候松弛了，才叫它排出体外。

&rdo;我就琢磨：贵族气质这东西真够讨厌的。

另一回在电视上看到王朔得意洋洋地忽悠梁文道：&ldo;你知道我们小时候看的什么?总参做训地图呀!&rdo;我就想，早知道他出息成这样，就该让他去美国上小学，让马修&iddot;李奇微少将的儿子跟他聊聊第82空降师。

当然了，众所周知，在大件事上，爹比什么都有效，但这是我们需要忘记的另外一个问题了。

高中时我看莎士比亚的剧本《暴风雨》，记住了里面的一个著名的怪物，名叫&ldo;凯利班&rdo;。

如今，每当我看到什么宏大的、庄严的、愚蠢的和可笑的事物，都会想起它来。

他又丑陋又有力量，像牲畜一般冷酷残忍，在西方语境中又被认为&ldo;象征着被压抑的被扭曲的东方世界的文化起因&rdo;。

甭管这是不是西方文化中心论吧，等级、权力、拼命往上爬等等，总归是我们这&ldo;世界&rdo;的的特色吧?所以大家根本不用比爹，在文化上我们有个共同的爹，就是凯利班。

伟大事业中的自由民

当我们感到这个世界的走向令人厌烦的时候，我们会在古老的历史中寻求崭新的希望，而不是在未来中。

令人快慰的是，人类在痴人呓语之余还发出过一些响亮的声音，比如英国《大宪章》之&ldo;无代表权不纳税&rdo;和法国《人权宣言》之&ldo;无视、遗忘或蔑视人权是公众不幸和政府腐败的惟一原因&rdo;。

它们给你以故园之感，就像一条大马哈鱼游过了狗熊密布的归途，终于抵达了它的河湾。

不过让我觉得最为响亮的声音在庄重人士看来也许无关宏旨，它是流氓作家亨利&iddot;米勒在小说《北回归线》中的一句自白：&ldo;我没有钱，没有人接济，没有希望，不过我是活着的人中最快活的一个。

&rdo;

这位作家在中国的传道者首推卫慧小姐，她写过一本描述庸俗生活的小说，像给兰州拉面淋番茄酱一样到处引用亨利&iddot;米勒。

按国外的分类法，她写的是&ldo;小鸡文学&rdo;，女性写给女性看的小玩艺。

我倒不觉得这路作品本身有什么不好，性别也从来都不是女作家的麻烦，问题在于她跟亨利&iddot;米勒根本不挨边儿。

不够好的生活反叛者可谓多矣，古有起义军，今有&ldo;某零后&rdo;，多年以前我们初二&iddot;一班还有好大一票人，可是又有多少人有着一股自由自在的精神呢?

我觉得，非政治意义上的自由的真谛不在于叛逆，而在于&ldo;不在乎&rdo;。

假如一个人既付出了一些努力，又不对任何实惠的回报抱有企图，那么他就会相对自由一些。

他的长官会不那么好意思去约束他，在说话的时候他也可以少一点儿瞻前顾后。

倘若他的努力超越了日常生活的层面，以致创建了一个国家，而他又不贪恋权位，那么他就不仅得到了回种植园的自由，还会成为自由的象征，历史上恰好有过这么一个人，就是乔治&iddot;华盛顿。

如果一个人既聪明绝顶，又以自由为业，那么在人类的诸多令人打呵欠的伟大事业当中，他就会作为一个心灵捕手永远让人追忆。

天地明鉴，孔子贵为大成至圣，终其一生想为天下制定规则，可他实在是个絮絮叨叨的闷人。

庄子则是个想跳出规则的坏家伙，跳得比袋鼠还轻盈，比罗伯斯更迅猛，可是为什么人人都爱他呢?

好莱坞电影里常有一句台词：&ldo;这个狗娘养的可真幸运!&rdo;当我想到自己曾在年轻时读过庄子或者亨利&iddot;米勒等人的话时，我就是这么说自己的。

当我想到自己没有一个当干部的爸爸也没有受过成功学的熏陶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当我还算年轻时，我看到自己除了一种远离丑陋生活的愿望之外一无所有，我因此而决心做一个自由民。

倘若人们不让我当自由民，那么我就自己当。

有一天我终于发现，自由是一种成就，而拘谨则是一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