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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夷。
午后无事,傅云晚与李秋到王府后院散闷,这里原是花园,为着养蚕新近移栽了一片柞树林,阿金跟着李秋到林子里采柞树叶,傅云晚心神不宁,独自留在林边看着,忽地听见有人叫她:“娘子。”
这声音如此熟悉,傅云晚回头,看见了刘止。
惊讶到了极点,心里咚的一跳,脱口问道:“是郎君要你来的?郎君怎么样了?”
刘止声音打了颤:“郎君他,他……”
他红着一双眼,满面风霜,连嘴唇都干裂出血,傅云晚一颗心重重沉下来:“他,怎么样?”
“郎君他,”
刘止掉下泪来,“过世了。”
“你说什么?”
傅云晚眼前一黑,将要跌倒时刘止一把扶住,发红的眼中带着泪,低着声音:“郎君过世了。”
范阳。
乌骓收不住去势,嘶鸣着举起两只前蹄,桓宣的身体随着立起又重重落下,假如是真的呢?到此之时,那些莫名的心悸,连日来的心慌烦乱突然都有了解释,紧紧攥着缰绳,攥到指甲掐进皮肉,听见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凌越跟了上来,桓宣回头:“当时是什么情形?”
凌越看见他铁青的脸,一双眼似烧着火,深邃得可怕。
让他不敢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是先前袭击夫人的流民帅陈直,他受景嘉蛊惑,纠集流民伪装成傩舞队伍袭击谢郎君,当时侍卫大多跟随景帝御驾,谢郎君势单力孤,被,被……”
乱刀分尸,死状惨烈。
脑中闪过那几个字,甜腥的气味一霎时弥漫了口腔,随手一抹,手上的红色如烈火一般,烧得人几欲成灰:“消息可靠?”
凌越不敢说可靠,委婉着道:“属下再去查证。”
还要查证吗?都已经报到了他跟前,必是早就查证过了。
桓宣猛地纵马奔开,冲上大道,冲向往南的方向。
陈直,他记得这个名字,当初就是这个陈直指使那帮流民到别业挟持傅云晚,那次他着急走没有管后面的事,竟然酿成如此大错!
陈直,抓到他,杀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在强烈的恨怒和懊悔中纵马向南狂奔,又突然停住。
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突然跳进脑海里:谢旃死了。
他要怎么跟她说?
御夷。
眼前是大片的昏暗,刘止扶着她来到树林背阴处,傅云晚要扶着树干才能勉强站住,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一声声反驳:“不可能。
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是谢旃啊,谢旃怎么会死?仿佛反驳就能推翻这可怕的消息,眼泪毫无征兆的,已经落了满脸:“怎么可能?不是有剡溪公吗,不是在吃药
吗?不是说至少还有十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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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刘止抹了一把泪(),嘶哑的声音里竟有一丝轻松:“我以为娘子再不念着郎君了。”
他长长吐一口气:“郎君不是病,是被谋害的,千刀万剐的景嘉,千刀万剐的陈直,兖州那帮猪狗!
郎君一辈子呕心沥血都是为了他们,这帮畜生居然杀了郎君!”
他破口大骂起来,傅云晚一个字也没听见,心脏抽紧到了极点,呼吸不出来,想吐,手脚软得站不住,几乎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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