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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元的逆反劲上来,本事大也是靠自己,可没靠父母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对梁武元一句重话不肯说,对自己就是讽刺挖苦?再说自己户头里的钱还不能自己支配吗?她决定先斩后奏,这回权当是通知他们。
吃完饭,吴平惠忽然改了主意,拉着梁津元聊天,让她先考上编制再考虑买车的事,紧接着又搬出那套熟悉的说辞。
梁津元从前还顶撞回去,现在只默默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她担心吴平惠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成为她郁结的心结。
但这回她说得太多了,一边说一边哭,哭自己在这个家忍气吞声数十年,全部希望都在梁津元身上,结果她好端端地被裁员,二十七了还没有正经工作,没谈恋爱没结婚,既不上进也不外向……总之,最亲近的人最知道哪些话伤人心。
梁津元一句话没说,午睡醒来后收拾了行李要回去。
吴平惠问:“不是明天走吗?”
“突然被叫回去加班。”
吴平惠不信:“你不要因为我中午说的那些话……”
正巧梁津元手机响了,她打开免提,那头让她明天早点去单位。
“你看,是真的要加班。”
陈默趁假期去外地看了个朋友,回来时路过梁津元老家附近,他拍了张路牌发给她,结果梁津元却问他方不方便来接自己一下。
他乐于冒充催加班的老板,也顺便当了回顺风车司机。
路边接到梁津元时,她还笑着和身边人挥手道别,结果一上车,脸色就沉下来。
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等红灯时陈默瞥了一眼,她正悄悄用手指抹去眼下的水渍。
陈默什么也没说,车头一拐,开到了大桥下的一片碎石滩。
梁津元看他,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包烟:“我想去抽根烟。”
烟是买了去看朋友的,陈默其实不会抽烟。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借口会,给情绪留一点体面的空间。
车窗没有关严,他背身站着,身后飘来断断续续的动静,像烟盒上隐隐凸起的浮标。
陈默走远几步,打开烟盒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等到第三艘货轮从远处的江面上飘过时,他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梁津元走到他身边。
“你在看什么?”
“看……江面有多宽。”
“以前坐很慢的那种动车回家时,在大桥上要走八九十秒。”
“你数过?”
梁津元嗯了一声,又问:“你去哪儿了?”
“去看了一个朋友。”
两个人默默看着悠悠荡荡的江水,阳光斜射在水面上,眼前闪出一团一团缤纷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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