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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爷俩两人一块进城,头一天走第二天回,不赶时间就当是走着玩。
后来一次冯老头儿走山路崴了脚,宋梨就再也不让冯老头儿去城里,自己赶赶时间一天也就打个来回。
宋梨不说话,可他心里想什么冯老头儿都懂。
也不管宋梨答没答应,冯老头儿回身走回屋里。
日头完全藏进了山后,这个季候里申时一过也不该黑的如此快,只是整个山里就显得乌漆墨黑。
宋梨看着月亮爬上天空,围着那几户人家小院转了几圈,看着都熄了灯才安心的往回走,还没到自家院门口,就见到村外那条由山后延伸出的小路上走来一个人。
离得很远,又是黑夜,本该看不清来人是谁的宋梨,瞳孔骤然紧缩。
紧张是看不出来的,收缩的瞳孔也不是很明显的反映他内心的情绪,倒是那双慢慢紧握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想隐藏却隐藏不了的心思。
“阿梨,方不方便聊几句?”
来人罩在一件对于这个小村庄里的人来说见都没见过的名贵锦袍里,一只惨白的手拄着一根圆头拐杖,掌中的黑疙瘩光滑油亮,显然是经历不少时光浸染。
隔着还有很远来人就开口说话,声音细如蚊蝇,哼哼唧唧,阴阳怪气,让人单单是听这声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怪异的很。
这句话肯定是说给宋梨听,也真是只说给宋梨听,一句话清清楚楚落在宋梨耳朵里也未在这静谧的夜里惊扰到其他人。
至少村子里那条数十丈外能听见兔蹬腿的大黄狗此时就一声不发,安安静静的趴在窝里。
三年前在山上被冯老头儿救回来说的傻后生宋梨,眼神清澈的如同村口那弯清泉,哪还有半点憨傻样子,缓缓松开双拳,又看了看身后几户人家,确定没惊扰到他们以后,一步迈出。
一步十丈,落脚就在来人面前。
来人脑袋也是藏在与锦袍连接的帽子里,外人的确很难分清这人性别,可宋梨却能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人身份。
“跟我来。”
一改平日憨傻的宋梨现下双目没了往常混沌,言行举止也是一股子干练,话音还未落便一迈步,又是十丈。
来人拄拐转身亦是抬脚迈步,后发先至不分前后与宋梨并排穿梭于山中,原本平常人翻过村前山头需要一两个时辰的光景,眼下这翻山走夜路的两人仅仅一刻钟竟然已到得山顶,朝西南看便是那座大周王朝的庞然大物,西亳。
这山头无名,真要说也该属于盘山一系,却与正西方那座名义上的盘山相比少了份郁郁葱葱,多了份怪石嶙峋。
上了山天就没有在山坳里那么黑,如同调稀的墨汁染色,灰蒙蒙。
宋梨没有和上山以后没动过的锦袍人一样看着那座刚刚上灯灯火通明的西亳,而是朝后蹲下身子伸直胳膊担在膝盖上,望着山下那座模糊里仅有个轮廓的小山村。
他担心冯老头儿万一找自己,这样自己可以第一时间下山。
“想不想回捉刀人?”
来人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让宋梨身子明显颤了一颤。
好似对他而言已然很是久远到没有了印象的名字,这个全然没了平时憨傻样子的后生,薅起一根还未返青的杂草叼在嘴角,细细咀嚼着内里青涩。
“现在哪还有捉刀人。”
捉刀人,大周王朝一统南北后,百废待兴,先皇天问帝秘密召集一群江湖中武道宗师于身边护卫,是为“捉刀人”
。
尔后天问帝崩,武建帝登基,将捉刀人安排至皇宫大内,贴身保护皇室子弟。
七年前,京城京陲两地发生一件整个朝廷知之者都讳莫如深的事,尔后朝廷更是不遗余力强行将关于这件事的一应相关全部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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