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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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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不敢说话，只在心里叹气。

都说蒋公和张老是过命的交情，盟兄契弟，只是利字当头，再多的交情也都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一个金家，就更不算什么了。

张静江来南京，几乎无人知道，但张静江与蒋介石面子上已经周旋不开，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金世安此番来张氏私邸，也是怀着一点渺茫的希望，替金忠明来绝了这条心。

张静江说得很客气，&ldo;做生意，总是有赔有赚，只是忠明不该染指军火的生意。

实实在在做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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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只在一旁赔笑，&ldo;我也是这样劝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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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江道：&ldo;劝归劝，你到底没有劝得动他。

现在这个局面，你也知道，我要说上一句话，也是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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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笑道：&ldo;张老太谦逊了，以后仰仗的地方还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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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而笑，而世安心里知道，张静江的话句句寒心，可句句说的都是实话。

金忠明不该贪心，在政府眼皮底下倒弄军火，又囤积物资，样样都触在逆鳞上。

世安在后座慢慢敲着雪茄，&ldo;陈叔，你要是想走，现在另谋出路也是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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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苦笑了一下，&ldo;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再说我这个年纪了，又能去哪，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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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也笑起来，&ldo;逗你呢，最不济也就是撒钱保命，蒋公和张老争成那样，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也不至于把咱们都赶尽杀绝，实在不行，咱们都回句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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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微微放下心，嘴里一时管不住，张嘴又问，&ldo;那白小爷呢？&rdo;

世安便不说话。

老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好又问&ldo;少爷回家去？还是再去哪儿？&rdo;

世安头也不抬，&ldo;四处转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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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深知他脾气，默默无言地发动车子，就在大街小巷里绕着南京城开起来。

车子开过夫子庙，开过莫愁湖，映着日头，从大街穿过小巷，好像特特是要把热闹的地方都走一遍，非如此不能排解万般愁绪。

而这城市也真当得起这样走街串巷的细看，是真正的艳名无虚，街头巷尾的风光都足以解忧。

太阳尚未西沉，而四处笙歌已经转轴拨弦地奏响了排场，所过之处，弦歌细细，花红柳绿，一阵一阵的香风吹进车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