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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轻狂少年,面对周围的软玉温香并不动容,仍如过去那样,对母亲行礼问安,陪着说几句闲话。
老王妃仍然沉浸在欢喜的情绪中,拉着儿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说:&ldo;我明天和儿媳妇一起去栖霞山庄,荣妈妈留在王府,暂时管着每日的琐事。
窈娘和清姐儿跟我一道过去,其他人都不用跟着,你身边不能没人侍候……&rdo;
皇甫潇一直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已经明白。
老王妃不愿意在家事上动太多脑筋,一概交给儿子儿媳,所以对儿媳的安排并没有往深里想。
荣妈妈是当年她和老王爷亲手挑出来的奶娘,这么多年来对皇甫潇尽心照料,忠心耿耿,她不仅是儿子信任的人,也深得她的信任,现在她们要去避暑,儿媳妇让荣妈妈留下来掌总,在老王妃看来,是再好不过的安排,对儿媳也特别满意。
皇甫潇却知道,自己的王妃已经对荣妈妈不满,要把她调开,不让她跟在身边了。
反应这么激烈,这让皇甫潇既感意外又觉头疼。
他是真不觉得去宋氏那里歇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无双进门不到两个月就已身怀有孕,这的确对他非常重要,也让他欣喜万分,自然也对她怀着的孩子无比期待,更是小心谨慎,不能让她有丁点损伤,就连去宋氏那里,也是在守着她入睡之后才去的。
说实话,他真觉得自己做得够好的了,没曾想无双还真像她说的那样,&ldo;就是个不贤的&rdo;。
想着想着,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王妃不肯做贤惠人,现下又无比金贵,万不能动气,只能好好哄着。
而宋家、韩家、杨家等家族对他这一系的势力相当重要,也不能不安抚。
虽然无双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倒并没恼怒,仍是心平气和。
女人嘛,不能强求她像男子那么胸怀宽广,豁达大度,便是吃点小醋,也是无伤大雅。
细想起来,无双只是打算躲到庄子上去,眼不见为净,并没做出什么不当举动,其实也是很理智的,只是她不愿意委屈自己,不喜欢装贤妻,那也不能勉强。
到底是一国公主,从小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要让她立刻就识大体,顾大局,遵守三从四德,礼教规矩,确实不大可能。
她去别庄散散心也好,他这段时间正好可以仔细琢磨琢磨,看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老王妃跟皇甫潇聊了几句,见儿子气定神闲,显然在朝堂上没遇到什么犯难的事,便很放心,笑着摆了摆手,&ldo;好了,你别尽顾着陪我,快去看你媳妇吧。
&rdo;
皇甫潇也有些挂念,便顺势起身,吩咐满屋佳丽好好陪伴母妃,随即赶往无双殿。
无双今天有意没有午睡,料理完中馈,又大致看了一下乌兰她们收拾的箱笼物件,然后去湖边散散步,回来看看书,就觉得很困倦,早早地用过晚膳,便躺下睡了。
她懒得听皇甫潇若无其事地说笑,更不愿假意应和。
她可以装聋作哑,但是得给她时间来转换情绪。
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心里却像是扎了一根刺,隐隐发疼,更多的却是难堪。
不是因为丢了脸面,而是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付出了诚挚真心,可对方却给的是虚情假意,这就像是生生揭了她脸上的一层皮,有种火辣辣的痛楚,刺激得她几乎要恼羞成怒。
更让她难受的是,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觉得皇甫潇做得没错,正妻有孕了,丈夫就去偏房侍妾屋里歇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想让丈夫歇在正妻院里,也是安排通房去侍候,妻子是再也不能留丈夫在屋里的。
什么混账规矩?无双忿忿地想着,却是什么话都不想多说。
她这次要把几匹好马都带到栖霞庄去,每天看着它们在糙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她可不是中原的柔弱女子,非得如丝箩般缠在乔木上才能生存。
她在心里冷冷一笑,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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