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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儿我倒也应该感谢他,我虽然坚持要到南昌去,他也没有阻拦我,而且还帮了我一点小忙。
他说,&ldo;要到南昌去,至迟今晚上就要动身。
我们回头就要下戒严令,今晚上的口令和特别口令可以照发,明天就不能保险了。
&rdo;
还有,也是他说的,要到南昌去,最希望为他传达一点意见:
&ldo;第一,我希望他们尽速退出南昌,因为我的部队也要到南昌去,免致发生冲突。
&ldo;第二,我听说他们要回广东,我希望他们走东江,不要走赣南,因为我的部队要走赣南回广东,免致发生冲突。
&ldo;第三,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彼此不相干犯,我希望革命委员会以后不要再用我张发奎的名义,做傀儡我不来。
&ldo;第四,我对政工人员一律以礼遣散,希望他们不要伤负了我的人。
&rdo;
这些话我请他笔记下来,他很勉强地用铅笔来在随便一张纸头上写出了,但不肯签名。
不过,尽管不签名,尽管用铅笔,这总算是他自己的亲笔文件了。
四
就和毁坏一个器皿是很容易的一样,解散一个组织当然也是很容易的。
没有费上半天工夫,整个方面军政治部和留在九江的一切政工人员都一律遣散了。
但只剩下四个人决定在当晚一同赶到南昌去。
这四个人是谁呢?便是李一氓、阳翰笙、梅龚彬和我。
一氓是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秘书,翰笙和龚彬是属于四军和十一军的军政治部的,职分我记不清楚了。
我们是在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聚齐。
此外还带了两位勤务兵:一位是一氓的小勤务兵,另一位是我的大勤务兵。
这两位勤务兵的姓名,我也记不清楚了。
戒严令是很严厉的,六点过后街上已经很少行人,车辆不用说更不能通行了。
街头隔不几十步便有哨兵站岗,枪头戴上刺刀,如临大敌。
我们依然是穿着军服的,在天光还不十分暗淡的时候,当然可以通行无阻。
那天是特别阴晦的一天,等我们快要走到火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朦胧下来了。
于是&ldo;口令!&rdo;……&ldo;特别口令!&rdo;的叫唱,把那严肃的气象弄得更加严肃。
在车站附近的一条侧街上,替我扛着一口小皮箱和一卷被条的我的大勤务兵,突然把担子放下,当街向着我跪了下来,流着眼泪,向我叩头。
我们都吃了一惊,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哭着把意思说出了:&ldo;请饶恕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亲!&rdo;
这位勤务兵是湖北人,他是从武汉跟着我来的,看起来很雄壮,没有想出才这样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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