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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焦急地看着爹,低声说:爹啊,咱们也开犁吧。
爹微微一笑,对牛说:&ldo;小黑啊,咱也干!
&rdo;
爹没有鞭,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的牛,就猛地往前冲去。
犁铧与土地产生的阻力扽了它一下。
爹说:&ldo;缓着劲,慢慢来。
&rdo;
我们的牛很着急,它迈开大步,浑身的肌腱都在发力,木犁颤抖着,大片大片的泥土,闪烁着明亮的截面,翻到一边去。
爹不时地摇提着木犁的把手,以此减少阻力。
爹是长工出身,犁地技术高明,但奇怪的是我们的牛,它可是第一次干活啊,它的动作尽管还有些莽撞,它的呼吸尽管还没调理顺畅,但它走得笔直,根本不需我爹指挥。
尽管我家是一头牛拉一犁,生产队是两头牛拉一犁,但我们的犁很快就超越了生产大队的头犁。
我很骄傲,压抑不住地兴奋。
我跑前跑后,恍惚觉得我家的牛与犁是一条鼓满风帆的船,而翻开的泥土就是波浪。
我看到生产大队的那些扶犁社员都往我们这边看,洪泰岳和我哥径直对我们走来。
他们站在一侧,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们。
等我们犁到地头又转回来时,洪泰岳站在前边,大声喊:&ldo;蓝脸,停住!
&rdo;
我家的牛大步前行,目光炯炯犹如炭火,洪泰岳机警地跳到墒沟一边,他自然知道我家牛的脾气。
他只好跟在犁后对我爹说:&ldo;蓝脸,我警告你,犁到你的地边、地头时,不许你践踏公家的地。
&rdo;
我爹不卑不亢地说:
&ldo;只要你们的牛不踩我的地,我的牛就不会踩你们的地。
&rdo;
我知道洪泰岳是故意刁难,我们这三亩二分地,是插在生产大队土地中的一根楔子,我们的地长一百米,宽只有二十一米,犁到地头地边,调转牲口时,难免踩到公家的田,但公家如要犁到地边,也难免踩到我们的地。
因此我爹有恃无恐。
但洪泰岳说:&ldo;我们宁愿丢几分地不犁,也不会踩到你这三亩二分地上!
&rdo;
生产大队土地宽广,洪泰岳可以说这个大话。
但我们呢?我们只有这点土地,我们一点也舍不得丢啊。
我爹胸有成竹地说:&ldo;我的地一分一厘也不丢,但也决不会在公家的地里留下一个牛脚印!
&rdo;
&ldo;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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